自小就听娘亲常说,她这一生没什么追求,唯一的心愿就是我跟哥哥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
娘亲常告诫我跟哥哥,即使胸怀大志,也不要去踏那浑水,一入宫门深似海,费尽心思得来权势,都不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快乐。
娘亲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每每暗含着忧伤和泪水,望着北方出神。最开始的时候我不懂娘亲这些忧从何来,长大些的时候,听哥哥道,娘亲望着的地方,是京城——长安。
我跟哥哥从未见过爹爹,只知那人是娘亲心中痛苦的回忆,所以我们从未问过娘亲,我们爹爹是谁?也从未提起过他?
尽管娘亲再三的告诫,她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十二岁那年,西塞胡人发起战乱,民不聊生,哥哥自幼有报效国家之志,娘亲虽不喜我们与官场有任何的关联,但哥哥习武练剑,我琴棋书画,她一样没落下,给我们各自请了老师。
西塞战乱,朝廷在各地招军买马,哥哥得到消息,不顾娘亲反对,连夜收拾东西,拜别娘亲,去了军营。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哥哥,娘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流泪。
三年光阴荏苒,挥之而过,哥哥在战场屡战奇功,立下战马功劳。皇上下令封为镇北大将军,赐府邸一座,于南城区。
娘亲得知后,没有一丝神情,只是喃喃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住进将军府,娘亲反倒没以前快乐了,至少我跟哥哥是这么觉得的。娘亲从未跟我们说起过她的身世,但从她的言行举止上来看,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自从来了京城,娘亲就不许我外出,也不许哥哥带客回来。哥哥虽一脸迷茫,却也听从了娘亲的话。
刚开始我循规遵矩,在院子里养花,练琴,过着修身养性的生活。后来实在耐不住下人们对京城繁华的描述,在午后,偷偷的溜出了家门。
那是我第一次看京城,都说长安繁华,百姓安居乐业,果然如此。人声鼎沸,热闹喧嚣,人来人往的闹市上,大街小巷摊摊贩贩吆喝不断。
街道上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深深的吸引着我,我穿梭在人群中,品尝着各种美食。
时间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悄然逝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是夜色落幕。长安夜市依旧人山人海,却比白天更热闹。
可我已经顾不得留恋这长安喧嚣的夜市了,估计这会儿娘亲跟哥哥正在着急寻我呢。于是我加快脚步,朝府里走去。
路上因为着急、匆忙,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身体不由的朝后倒去,正当我以为我要摔个底朝天的时候,一位白衣少年及时的拉住了我,我定住身形后,抬头看向少年,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般。
一张放大的俊脸,摆在我面前,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每一处五官在月色下被照得线条分明。即使像哥哥那么绝色之人,也难比眼前这惊人的容颜。
愣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轻声道:“多谢公子相救。”
回到府中,哥哥和娘亲正急的像热窝里的蚂蚁,看见我,立马冲上来,把我一顿质问。
娘亲跟哥哥虽然很生气,但却很疼我,看我委屈巴巴的样子,瞧着我也没受伤,也就停歇了。
天元十二年十二月,长安初雪至,一片白雪茫茫,皇上却在这寒冬腊月之初为皇子选妃。
而我作为镇国将军的妹妹,也在这次名单之中。
再次见到他,是在皇家宴上,我才知道他是皇朝的三皇子,慕容宇。
本次皇宫家宴,明则君臣聚首,暗则皇子选妃。看着四周的小姐都纷纷在皇帝及皇子面前表现自己,不由地摇了摇头。
钱权富贵,对于我而言,一点也不重要。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才重要。
我原本以为他是爱我的,至少在他向皇上提起要娶我为妻的那刻是爱我的。
可是,我错了。他从来没爱过我,他选我,不过是看中哥哥骁勇善战,雄才伟略,能助他一夺江山,登上王位。
出嫁前的一晚,娘亲曾问过我,这是我想要的吗?我不假思索着回答了是,那夜一眼,注定了我逃不开他的结局。
娘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夜陪在我身边整整一宿没有入睡。
出嫁那天,全城沉浸在喜庆之中,娘亲看着我坐上喜轿流下了泪水。
天元十六年三月,皇帝薨,朝野中那些拥护太子的党羽全部被押入天牢,慕容宇一把夺得江山。
世人都以为我会是这天下的一国之母,可谁也没料到,慕容宇登基之后的第一道圣旨则是抄家。将一条木需有的罪名扣在了哥哥的头上,而我则被打入冷宫。
如果那时我没有偷偷溜出家门,也许就不会碰上他,也就不会成为他的妻,他手里压制哥哥的棋子。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现在才明白。
当红色的火蛇吞没了整个冷宫,我仿佛看见了慕容宇满目惶恐,原来在最后的时刻,我还是想着他,可笑可笑,但愿来世,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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