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怎样的故作镇定也难掩饰我内心的忐忑与紧张,虽然她一路上反复念叨着她的父母有多么的慈爱可亲与开明,虽然她一路上不停地为我加油打气,但在见到她父母的那一刻,我还是仿佛感觉到我扑通乱跳的心脏快要蹦出胸膛了。我简单机械地应答着她父母的询问,她搂着她母亲的肩膀嬉笑着帮我打圆场。末了,她母亲提纲挈领地作了最后总结。首先他们是不赞同我俩在校谈恋爱的,求学阶段应以学业为重;其次,她家大业大,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指望着女儿替他们掌管家业,是不可能将她远嫁穷山恶水的异地跟着我一个穷小子吃苦遭罪的,不过我如肯入赘她家做上门女婿又另当别论;最后,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东莞玩几天,感受下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经济魅力。
我脑袋嗡嗡嗡的,打过数遍的腹稿演绎多次的预案都成了卡在壳中的枪弹,一时之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想我堂堂一大学高材生自诩满腹珠玑锦绣在这关乎到我人生幸福与否的重要时刻竟然无以致用,痛苦悲哀不过如此!她爸悠闲自得地卧在沙发里抽烟,毋庸置疑,他早胸有成竹,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我索性在东莞住了一个多月,既来之则安之么!我在这个号称“世界工厂”的来料加工基地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忙碌与速度。规划得整齐而又拥挤的厂房内不分昼夜灯火通明,流水线上的一双双紧张而又熟练的巧手上下翻飞,看得我眼花缭乱;繁华的闹市中,装饰得富丽堂皇的购物广场,熙攘汹涌的人潮,琳琅满目的商品,靠着加班加点获得薪酬的打工一族会痛苦地发现金钱永远像时间一样不够用。而我,由她陪着,根本就不用为钱的事操心,其实,我穷苦惯了,对物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欲求,有她就够了——原来,爱情真的是可以当饭吃的。
岁月无恙在企石黄大仙古庙,有一棵据说很灵的许愿树。她将我们许下的“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心愿写在一张纸上,还画了个一箭穿二心的图案,我们又郑重地签上我们的大名罗蕙、钱亮,然后她将纸折了一个星星,扔进了古庙旁滔滔不息的东江。黄大仙法眼通天,应该是知道的吧。
快乐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就到了我们的毕业分别季。我去车站送她,一夜的嘱咐叮咛说好的潇洒微笑在她即将跨上火车的那一刻瞬间又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们抱头痛哭,仿佛生离死别。火车终旧拉响了汽笛载着她渐行渐远,也似乎带走了我整个世界。
有人说,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但时间曾未抹去我对她的思念。我可以忘却曾经的贫穷和悲伤,可是厦大校园里的多情花草不会忘,南普陀寺中的无忧钟声不会忘,鹭江上空的知心明月不会忘,鼓浪屿海边的温柔沙滩不会忘。我压制着对她的疯狂思念忘命工作,与我的感情低谷截然相反的是中国的经济一派欣欣向荣,正迎来它的高潮期。中国股市相继出现了06、07迄今为止难得一见的两只超级大疯牛,各路资金争相杀入,全民炒股的时代骤然来临。来不及观望与犹疑,我与其他两名同学合伙用原始积累的12w元血汗钱毅然决然地投进股市,用一年半的时间辗转腾挪最高炒到了830余w,几乎跑赢整个大盘。在当时的湖里区兴业证券营业部,人称“厦大三剑客”。好汉不提当年勇,昔日的股市风光也成了一场烟花梦,那创纪录的上证与深成指数十余年了尚未攻破。08年春节刚过,我别过乡亲父老,拥着撤出股市还没多久的两百多万身家南下广东,我要给我日思暮想的恋人一个惊喜,我可以底气十足地站在她的父母面前表达我的诉求:罗蕙,我要娶她过门,我会给她幸福的!
当我第二次踏上东莞的大地时,顿生物是人非之感,数年风雨砥砺,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诚惶诚恐畏首畏尾的蹩脚书生了,自信大写在我的脸上,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而东莞东站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春运期间更为汹涌的客流嘈杂的喧闹,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我内心愈来愈强烈的兴奋和激动了。我在东站附近的商场买了一箱她爸爱喝的竹叶青,给她妈选了几款营养品,好不容易才问到了一家花店买了一捧香水百合,确认一切搞定,喘了口气,搭上一辆出租朝我的罗蕙风驰电掣而去。(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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