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天门离开时,执勤的天兵见了闲云,立马拱手恭敬行礼,“闲云仙君——”
虽然有些诧异,但背部的剧痛让闲云不愿多想,闲云冲天兵轻笑着颔首,挥袖离开。
望着离去的白色背影,新调来的天兵疑惑地问那行礼的天兵,“那是谁?之前从未在天宫见过这仙君。”
“本是下界一位散仙。但前些日子,被空灵天君亲自抱回来了。当时一身血,全靠一缕仙气撑着,据说,仙骨都要散了,硬是被空灵天君,用近万年的修行给补救回来了。虽然明面儿上没人议论,但具体怎么回事儿,谁不清楚?自然要敬几分。”
新来的天兵有些模糊地摸摸自己的头盔,“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啊?”
有些资历的天兵无奈地叹口气,拍拍自己这位新人老弟的肩膀,“等你在天庭多待些日子,有些事,不用说自然会明了。现在,你守好南天门就行了。”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新来的天兵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哦。”
仅仅是腾云到玉昆山,就几乎耗尽闲云的力气。远远的,闲云就看见了苍怀的身影,轻飘飘地,闲云落在主峰旁的巨石上。
“闲云,你这是——”苍怀拿着酒碗,颇感意外地看着闲云。
闲云觉得脚下发软,苦笑道,“你果然在这儿喝酒,不然我可没力气再腾云了。”
见状,苍怀马上起身扶住闲云。
“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碰到闲云的一瞬,苍怀立马察觉到其仙骨的异样。
看见地上的酒坛,闲云笑吟吟对苍怀道,“可还有酒碗?”
苍怀凝眉道,“仙骨都要散了还想着吃酒,快跟我回洞天。”说完,苍怀架着闲云的手臂,朝着玉昆洞天的方向,腾云而起。
闲云被苍怀安置到洞天的别苑内,躺下后,冷汗浸湿的衣袍立马粘到身上。
苍怀帮闲云输了些仙气,关切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看苍怀的反应,闲云大抵能猜到自己的模样有多吓人,但还是笑得风轻云淡,“受了点儿小伤,本想来找你喝酒的。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过来了。”
苍怀叹道,“罢了,等你好些了,玉昆的酒管够。我去叫元宝来,帮你换件干爽的衣裳。暂且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着吧。”
闲云对着苍怀的眼神,无奈笑道,“别这么同情地瞧我,我头皮都麻了。”
苍怀只得笑着叹口气,又嘱咐了两句,退出屋去。很快,苍怀坐下的元宝小童便来了,换了干爽的衣裳,困意蒙眼,闲云沉沉睡去。
睡着后,闲云做了长长的梦,与空灵天君有关的梦。梦中的节奏飞快,仿佛与空灵天君在凡间的种种,又重新历了一回般。再睁眼,又是一身冷汗。
闲云喘着粗气,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刚刚从地府出来,那种一无所获的悲凉,似从天而降的巨网,将闲云紧紧束住,难以呼吸。
玉昆洞天中。
见到空灵天君,苍怀很是诧异,立马恭敬行礼道,“小仙见过空灵天君——”
“不必多礼,闲云他,在么?”空灵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和拘谨。
闲云?苍怀正疑惑着,抬眼,才正经看清了空灵天君的模样,心中的疑惑,瞬间解了大半。
没了肉体凡身的障眼,苍怀一眼认出了空灵天君,正是之前闲云带来的那凡人少年,似乎,也叫空灵。
苍怀踱到别苑时,元宝正好从闲云的房间走出来。
苍怀看到,元宝手中又抱着一身换下的衣袍,问道,“闲云他,醒了?”
元宝小脸儿别的通红,结巴道,“闲——闲云——仙君他,醒——醒了——”
“知道了。”说完,苍怀抬脚进屋。
看到苍怀来了,闲云笑道,“怎么,酒菜备好了?”
苍怀沉吟片刻,看着闲云凝眉道,“空灵天君,此时正在洞天的凉亭等着,说有东西要当面交给你。”
听到空灵天君,闲云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不受控制地黯下去。
一阵沉默后,苍怀沉声道,“我去推了。”
“不必——”闲云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但由于其垂着头,苍怀无法看清其眼神。
“闲云,你跟我,不必强撑,在这里,你也不必为难自己。”
闲云轻笑,“无妨,人都来了,避而不见,岂不是很矫情?”
换上往日的衣袍,又同苍怀讨了些仙气,闲云才得以让自己笑吟吟走向空灵。
“闲云——”看到闲云,等在凉亭中的红影立马起身,快步走向闲云。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灵的双眸如泉水般涌动,映着闲云风轻云淡的轻笑。
如从前在凡间时那样,一见到闲云,空灵便不由自主地,想去拉闲云的手。
空灵抬袖伸手的瞬间,闲云恰好抬袖拱手,笑吟吟向空灵行礼。一红一白两袖袍,正好错开,在空中划出两道弧影。
空灵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而后悄无声息地攥拳收回袖中。
“不知天君有何物要交给小仙?”
若不是闲云在九灵宫那般决绝,单看其笑脸,空灵不禁生出两人如从前一般的错觉。
空灵将方才抓空的那只手,悄无生气负在身后,平淡道,“本君命你,以空灵唤本君,也不得以小仙自称。”
“是,空灵。”虽然闲云依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空灵还是满意地点点头。
空灵在袖中,无声地攥紧手中的玉簪,柔声道,“此次过来,是将你遗落在我那儿的玉簪,还给你。”
看表情,闲云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玉簪不见了,“一支簪子而已,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闲云笑吟吟道。
空灵垂眼轻笑,“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由头来寻你。”
闲云笑吟吟道,“那些旧事,不必放在心上。凡间的那些事,就当是一场荒唐梦吧,醒了,就是醒了。”
空灵苦笑着看向闲云,“你连背后的缘由,都不过问,就说已经醒了?”
过问了,又如何?
闲云笑着对上空灵的眼神,“你自有你的缘由,我自有我的考虑。凡情,对于仙者来说,终究是荒唐的。水中月再好看,其到底是虚的,无果的事,不必再多花心思。”
空灵眼中的笑意,多了一丝凉意,“闲云,你这话,是真心的?”
闲云看着空灵,笑得风轻云淡,没有言语。
洞天内的风,吹得空灵的双眼发痒。
空灵背过身,苦笑道,“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说的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