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文／幽梦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娘前后生了三个女儿，我爹很不高兴，他觉得没有儿子就对不起祖宗。可怜我娘拖着并不好的身体终于生下了一个男丁，就是我。在我出生不久，三姐因为生病没及时治疗就夭折了，但因为我的到来，我爹并没有特别难过。但是娘的身体却因此越来越差，照顾我的责任就落在了二姐的身上。

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和二姐在一起，她放羊背着我，打猪草背着我，洗衣做饭也背着我。二姐的手很巧，我的衣服都是她用她和大姐穿不了的衣服改的，鞋也是她给我做的。从小我就和她睡在一起，她给我喂饭，穿衣，在我的心里她不像姐姐，更多像娘，在她无微不至地照顾中，我慢慢长大了。

二姐也长成了美丽的姑娘，她真的很漂亮，皮肤白皙，双眼皮大眼睛，标准的瓜子脸，一头乌黑的头发辫成一条大辫子甩在脑后。我那时天天跟着她，她边干活边给我讲故事，唱歌，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不久，年轻的二姐遇到了同村刚退伍的强哥，俩人暗生情愫。强哥经常来帮二姐干活，还给我做了一把木头手枪，我特别喜欢。而我也常常骑在他的脖子上，被他宠爱。日子久了，家里人都晓得了。爹睁只眼闭只眼。那个年代几乎家家都穷，不像现在有的挑。尽管强哥是孤儿，爹也许是看着强哥人好，长的又不赖，军人的素质又好，算是默许了。

强哥很快托媒人来提亲，不久，二姐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强哥的媳妇。而我也经常拿着那把木头手枪跑到二姐家蹭饭，二姐和强哥每天都笑咪咪地，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上，掩饰不住的甜蜜在告诉我，她过的很好！我为二姐开心，来她家的次数更勤了。

当我们全家都以为二姐会一直这样安稳并幸福着的时候，灾难却突然降临。

2 二姐夫被抓

一天，强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猎枪，说是给二姐打野味补补身子。那时二姐刚怀孕俩月，在家休养，大概快中午时，强哥提着一只耷拉着脑袋，一身漂亮羽毛的野鸡回来了。我们都很开心，这野鸡炖起来那叫一个香。中午开饭，强哥让我把爹娘也叫过来了，香喷喷的鸡肉刚端上来，忽然院子大门被人狂踹了几脚，还夹杂着拍门声，这可把我们吓坏了，二姐慌慌张张准备去院子开门，强哥却拉住她，让她别怕坐着吃饭，自己淡定的走出去了。

院门打开，一排穿着军装端着长枪的队伍把不大的院房团团包围了，任强哥再淡定也被吓了一跳，自己又没犯法，搞这大阵仗确实被唬住了！那时小老百姓人家，都安安份份守着自己家二亩田老老实实的度日。违法犯罪离我们都遥远的很，想都不敢想，越是老实没什么文化的庄稼人，越是懂得什么叫善良本分。

接着强哥被绑着胳膊强行带走了，二姐哭晕过去了。爹娘唉声叹气，这是造了什么孽？

后来爹爹去县里打听才知道，有人举报强哥私藏枪支。情节严重，得判几年刑。我到今天都不明白，那个可以打猎的枪到底是猎枪还是……

3 二姐改嫁

二姐夫被抓了，爹把二姐接回家来。二姐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是无尽的悲哀。我们那里的风俗，如果家里没男人了，女人就得回娘家来等着改嫁。爹开始给二姐张罗亲事。二姐死活不答应，要等着强哥回来，并且生下她的孩子。爹怒不可揭，仅仅一个月就给二姐定了亲事。十几里外南湾村的王驼背，又矮又脏，并且有一只眼睛是睁不开的，就像一条细缝。另一只眼睛却瞪的圆鼓隆咚的。我的第一印象，吓人的丑八怪。二姐哭着跪着求爹不要这样对她，一向老实怯弱的娘流着泪对爹说，“咋这么狠心，她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爹冷冷地丢一堆话给娘“她现在是结过婚的，又大着肚子，有人要她是她的福气了，难道一直留家里丢人现眼吗？”我也跪下哭着求爹，“求求你不要把二姐嫁给那个丑八怪，等强哥回来，再说二姐哪里丢人现眼了，二姐没有错。”

说什么都没用，爹在这个家的话就像圣旨。有时他的一个冷冽的眼神都会让我吓的躲在娘身后。二姐面对父亲的冷漠，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索的身子，为了孩子只好含泪答应了。

二姐的再嫁对我们来说一点喜气都没有，低调而沉闷。二姐全程没说一句话，我看到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直流一直流，那么柔弱那么无助。我苦命的二姐！我在心里呐喊，强哥，你快回来救救我姐吧！

4 二姐自杀

二姐真的嫁给王驼背了，一个比二姐大12岁的男人。我几次要去看二姐，都被爹拦住不让。就在我偷偷打听怎么去南湾村二姐家的时候，她婆家人来传话，二姐流产了，她拿剪刀要自杀，被救下。我和娘闻信急急奔向南湾村。娘是一路哆嗦着被我扶着胳膊去的。看到二姐的那一幕，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的二姐，她消瘦的身躯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绝望的眼神盯着窗外，像是厌倦了这个世界。昔日那个美丽活力的二姐，园子里哼着小曲欢快地忙着浇水拔菜的二姐再也回不来了……

我扑过去，握住她的手，心疼地哭喊：“二姐，我是远望啊，你千万不要扔下我，你不要难过了，你没有了孩子你还有我呀，以后老了我养你，我陪你。”

二姐回过神来，抱着我哭起来，“好远望，好弟弟，二姐不会扔下你。”

自从这次后我就记住了来二姐家的路。我经常走十几里偷偷跑来看她，但是那个王驼背并不喜欢我，经常骂骂咧咧地，所以我每次只呆一小会儿又走十几里路回家。我爹对我这样做很生气，想着二姐有今天都是因为他，我就怒火中烧，从那天起，我没有再和爹说过一句话。

我每次来，二姐都很开心，当她得知爹要给我报名上学时很激动，对我说：“远望，爹让你上学，二姐为你高兴，你看二姐一天学堂都没进过，一个字也不认识，唉！你很快就要上学了，以后别再偷偷来了，好好学习，出人头地。”

我点点头，说：“二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总有一天带你离开这里，让你过好日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能做到。”

二姐瞬间红了眼眶，笑着说：“好远望，姐信你，我等着。”

说完我俩都开心地笑了，我心里暗想，二姐，我一定给你争气，让你以后经常这样笑，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

没几天，我就上学了，每个周末我写完作业就悄悄地去看二姐，我告诉她我学了什么字，认识了新老师和很多同学，二姐很羡慕也很开心，嘱咐我努力学习。在我的陪伴下，二姐的心情稍微好转，日子也就不那么艰难了。

5 二姐夫回来了

转眼两年过去了，一天我在院子里写作业，一个人走进来，我抬头一看，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是强哥！他还是那么结实挺拔，穿着干净的衣服，背着简单的包裹，只是瘦了些。“远望，你二姐呢？”他焦急的问。我哇一下子大哭起来，“二姐嫁给南湾村王驼背了，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二姐过得有多苦吗……”

强哥丢下包裹撒腿就冲南湾村跑去，我也跟着后面跑。当我气喘吁吁的赶到时，我怔在了那里，强哥紧紧抱着二姐，二姐趴在强哥怀里哭的很伤心，那颤动的肩膀诉说着两年来无尽的思念和委屈……强哥抹了把眼泪要把二姐带走。这时，那个丑八怪驼背，忽然带了一帮子人拿着锄头把我们三个团团围住。强哥红着眼睛一副不带走二姐不罢休的架势着实吓了驼背一帮子人。

谁知这时我爹来了，他冲着二姐就骂，“还要脸不？还要嫁几回男人？老脸都被丢光了，还不回屋去……”二姐哭着不肯离去，强哥也没松手。僵持中，驼背跑来就给二姐一把掌，并骂道：“不知道羞耻的臭女人，敢在老子面前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打断你的狗腿，让你丢老子脸”……骂着就拿锄头冲二姐腿上砸去，二姐还没来及躲，强哥就一脚踢掉那把锄头。气急败坏的驼背指着强哥就骂：“你个吃牢饭的，跑我家撒个什么野？以为老子怕你？信不信送你继续回去吃牢饭？”

他又骂人又打人的，连我都想上前去抽他，强哥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只见他一个快步向前，扯过驼背骂人伸出手指的胳膊，一个转身后背贴着驼背前胸，只见强哥一弯腰，胳膊一使劲，只听啪的一声，驼背在空中就像翻了个跟头似的四脚朝天摔在地上。速度很快，足见强哥的擒拿格斗不是盖的！果然是当兵时练过的。驼背发出嗷嗷的惨叫，我估计背都摔平了。我暗笑，所有人都愣在那里，不知咋收场。我爹一拍大腿，“大伙别愣在这了，赶紧送医院救人啊！”

驼背肋骨摔断两根。躺在镇医院。事后驼背家人要把强哥送派出所，告他故意伤人罪。二姐在医院给驼背跪下了，只要他不告强哥，她以后再不和强哥来往，更不会和强哥走，生是驼背的人，死是驼背的鬼。驼背要不答应，她就投河去。

就这样，事情在二姐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的情况下，总算息事宁人。

后来强哥又去找过二姐两次，面都没见着。二姐让爹爹给强哥传话，不希望强哥因为打人的事再去做牢，那样一辈子就毁了，好好找个女人过日子吧！强哥理解二姐的一片苦心，站在俺家院墙外久久不肯离去，那背影落寞的如同秋天的一枚树叶，不知道飘向哪里。更多的是伤心无助！

6 预谋

我哭了，也怒了。我的姐姐绝不可能再被那个丑八怪欺负，两个有情人绝不可以再次被命运分离，我要我二姐幸福。我悄悄地走到强哥旁边，对他小声说：“强哥，这样就难倒你了吗？你就这样向命运屈服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姐被王驼背蹂躏吗？你真的不想和姐在一起了吗？”

强哥惊恐地看着我，两年多没见，他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出自我口中。但是他忘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毛孩了，我已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我从老师那里读了那么多书，早就明白，不能轻易向命运低头，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他蹲下忧伤地说：“远望，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也不想你姐受苦，你有办法？”

我笑着点点头，在他耳边说了一番，他说：“这能成吗？”

我有些生气：“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呢？我说能成就能成。”强哥对我点点头，说：“好远望，我不放弃！”

晚上，爹吃饭的时候照例又准备喝上一口，而我一改平常的冷漠，给他倒了一杯酒，说：“爹，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二姐好，她们都不懂你的苦心，但我知道，你放心，以后你老了我养你，让你天天吃肉，顿顿有酒。”

爹惊喜地摸摸我的头，夸我懂事，孝顺，在娘吃惊地眼神中，我又给爹倒了一杯。爹很开心，一口干了，娘劝他少喝点，他却说：“我儿子让我喝，我高兴，来远望娘，你也喝一个，今儿高兴。”我趁势给娘也倒了一杯，很快，爹和娘就被我灌醉了。

我从爹的衣服口袋摸出钥匙，钻到床下面，取出那个被我偷看无数次的，爹非常宝贝地小铁盒，打开，拿走里面的用手绢包着的五十块钱。

我又连夜赶了十多里路跑到我大姐家，把她拉到屋子外面，对她说：“大姐，不好了，娘又犯病了，没钱买药，爹让我来问你有钱没先借点。”

大姐想了想，回屋一会儿又出来了，拿出一叠毛票，说：“这里有十块钱，你大姐夫准备买种子和肥料的，先拿着用，走，看咱娘去。”

我接过钱，对大姐说：“爹说了，你有娃，天太晚了，让你白天有空了再去看娘。”

大姐同意了，我把钱放进口袋，又偷偷赶到二姐家。二姐的家人都在医院照顾那个丑八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我翻墙进去，在窗口轻轻地叫二姐，她出来看到我很吃惊，我连忙说：“二姐，不好了，咱娘病发送医院了，你快随我来。”

二姐想都没想就和我跑了出来。我牵着她，飞快地走着跑着，深夜很静，只有我俩的脚步声。二姐问我：“远望，累吗？要不要停下歇歇？”我说不累，怎么可能累呢？幸福就在不远处，我越走越有劲。

7 走向幸福

我们走到水库的时候，躲在暗处等候的强哥出现了，虽然天很黑，但二姐一下就认出了他。正当她想问我时，我抢先一步说：“强哥，二姐，你们赶快走吧，离开这里，我听我们老师说，有一个叫北京的地方又大又好，毛主席之前就住在那里，你们去那里生活，永远不要再回来。我这里有60块钱，给你们路上用。”我掏出钱交给强哥。

二姐被我的话吓倒了，她坚决地拒绝着：“不行，我不能走，我走了爹和娘怎么办？你怎么办？我不可以走的。”

我差点被二姐的话气晕过去，狠狠地说：“是爹把你送到火坑里，你还想着他怎么办，你脑袋生绣了吗？你还想侍候那个丑八怪一辈子吗？他们害死了你和强哥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你和强哥远走他乡过日子不好吗？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每天生不如死我有多难过？你是不是想你弟弟一辈子都偷偷哭？我求你了，二姐，赶快和强哥走吧。我都十岁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娘的。”

二姐哭了，抱着我说：“好远望，姐不苦，姐不走，姐留下来陪你。”

我从二姐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水库边上说：“二姐，从小我就当你是最亲的人，你把我带大，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我真的受不了你这样苦自己。看到你受苦，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一直希望自己赶快长大，带你离开这里，让你过好日子，现在，强哥回来了，你不用等我长大了，你现在就可以很幸福了，我求你赶快和强哥走，不要再受爹的摆布，自己的幸福自己做主。如果你不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与其看你受苦，还不如死了看不见为净”

二姐看我来真的急了，说：“我们三个人一起走。”

我摇摇头，我不可以成为他们的负担，我说：“二姐，我还要上学，不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将来我要考上北京的大学，就可以和你们团圆了。你们在北京等我。强哥，赶快带二姐走吧，不能耽误了，天亮后就走不了了。”

强哥带着二姐离开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二姐和强哥在一起了。我哼着小曲走向家里。走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还没交代强哥呢，于是我又返回追二姐他们，跑了半个多小时，衣服全部湿透，终于追上了他们。二姐看到我很开心：“远望，你改主意了，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摇摇头，拉着强哥问：“姐夫，你告诉我你会一辈子对我二姐好吗？”

他摸着我的头说：“远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幸福，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

我松开他，说：“那我二姐就交给你了”，说完跑向回家的路，我信，我知道他一定会让二姐幸福。

8 挨揍

回到家我躺下就睡着了，这一夜我睡得无比安心，我还梦见二姐和强哥很幸福地生活着，还生了一个胖娃娃。我笑了。

“兔崽子，你还笑，给我醒醒，说，钱去哪了？”我的胳膊被人揪了一把，醒来就发现我爹站在我面前怒吼。

我笑笑：“我拿的，给我二姐和强哥做路费了，现在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你是不是很生气？”

“兔崽子，谁给你的胆子？偷我的钱，二姐跟人跑了也不告诉我，还给她路费，你是不是找死？”他彻底疯了。

我又笑：“就是我让他俩走的，告诉你干什么？你以后别想再摆布二姐，再摆布我。你休想。”

爹抓起扫帚就往我身上猛打，我没躲，咬牙没叫一声。娘听到动静跑来护在我身上，却被爹一把拽开，边打边叫：“我打死这个兔崽子，打死他这没良心的。”

我大笑：“打吧，打死我看谁给你送终。”

他听到这话立刻住了手，是的，打死了我，没儿子送终了。就在他恨不得用眼睛瞪死我时，外面院子里一下来了很多人，叫嚣着让我爹出去。

9 倒打一耙

我也跟着出去了，原来是那个恶心的王驼背，他被人用架车拉着，和一大帮人站在我家院子里。他骂道：“你快把那个不要脸的女儿交出来，我已经去强子家找过了，他们竟然趁我住院跑了。你要是今天不交人，我们不会放过你！”

我爹看看我，正想开口，我却走到他们面前说：“姓王的，你说我二姐跟人跑了，谁看见了？我问你，我二姐的衣服什么的，还在吗？”

王驼背看向旁边的他娘，他娘说：“东西还在，人跑了。”

我说：“我二姐如果跟人私奔会不带衣服吗？依我看肯定是你又虐打二姐，她一气之下想不开投河了。我二姐好端端地在你们家不见了，我们还没向你要人呢，你却诬赖她跟人跑了，请问有证据吗？谁看见了？报公安，查查你有没有虐打我二姐。”

那些人听了都沉默了，我爹立刻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娟呀，你是不是被人打了呀，你为什么想不开投河呀，你让我们二老怎么活呀？各位乡亲，给我们娟儿做主呀，我一个如花似玉地大姑娘被他们老王家害死了，乡亲们，给我评评理呀，他害死我女儿还说我女儿跑了，这太欺负人呀。”

我娘也嚎啕大哭起来，仿佛二姐真的投了河，不得不说我爹耍无赖的本事真的是没人比的上。

那些气势汹汹的人此刻也没主意了，毕竟没有人看到两人私奔。他们对王驼背说：“老王，我们还是回去再找找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家了。娟是个好姑娘，要走早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最终他们抬头王驼背走了。从那以后我爹便叫我“死兔崽子”。而我再也不对他说一句话。后来我见娘日夜担心二姐，就撒谎说二姐和强哥去了北京的战友家，叫她别担心，等我考到北京后，就接她去见二姐，娘安心了。

10 北京相见

最终娘也没有等到那一天，几年后她就去世了。爹依旧固执愚昧，只是再也没人听他的摆布了。我很想念二姐，无数次梦见她，想着和她的北京之约，于是我加倍努力读书，终于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

来到北京后，我才发现北京比我想象中的大，想找二姐不容易，但是我一直一直在找。

一个月后我正在上课，老师叫我去校门口说有人找我，我问是谁，老师说来人没说，只知道是两夫妻抱着一个男孩。我感应到肯定肯定是我的二姐，疯了一样跑去。

远远地，我就看到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地身影，我用劲全身力气喊了一声：“二姐”，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九年了，她比当初更漂亮了。

二姐看了看我，抱着我哭了，她也说不出话。旁边的强哥说：“远望，这个是你小外甥，4岁了。我们离开后到处漂泊，过了好几年才来到北京。当初过得很不容易，但是我们两个人却觉得开心。当初你让我们在北京等你，我们在这边做了小生意，一直在等，等到今年你考大学这一年，等到大学开学的日子，却不知道你到底考上哪个大学，所以我们就一家家大学挨着问，问了一个月才找到你。远望，以后我们一家人不分开了，好好生活……”

我握着二姐的手，点点头，二姐，你终于幸福了，我的二姐，真好，真的！

二姐终于明白，幸福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面对困难，我们要有勇气，要争取，靠努力，绝不向命运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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