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阿Q安排学生复习前两个单元的知识点，因为晚上要进行阶段性考试。
阿Q知道，一般来说，下午第一节课，学生们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本以为，晚上即将考试的消息能够激活学生们沉闷的大脑，熟料，学生们不买帐，除了少数同学在认真读记知识点外，其他大部分学生似是吸了鸦片一般，没有一点儿精气神。虽然他们在座位上硬挺着没有睡觉，但他们目光迷离，神情呆痴，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就那么傻不愣登地干坐着，看了着实让人着急。
上课不能睡觉，这是所有学校通行的校纪。可是，已经有几个胆大的学生，冒着被批评的风险，开始偷着睡觉了。以往，每次遇到这种睡觉的学生，阿Q都会让他们站起来醒一下瞌睡，今天也不例外。
已经有三个学生被阿Q喊起来了。有了这三个学生作“榜样”，想必应该不会再有睡觉了吧？可是，阿Q想错了。
正在阿Q一如既往地在教室走廊巡查的时候，他发现教室后排有个男生，阿杰，正低着头，一动不动，这引起了阿Q的注意。职业敏感告诉阿Q，阿杰极有可能是在睡觉。
一般来说，想睡觉的学生都会把胳膊交叉后盘在桌面上，然后把头搁置在盘着的胳膊上睡觉。可是，阿杰并没有趴在桌子上，他仅仅只是低着头。重要的是，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很明显，他并不是在读书。那他是在干什么呢？八成是在睡觉。
阿杰平时很少睡觉的，怎么今天也开始在课堂上睡觉了？本来阿Q就见不得学生上课睡觉，这下又看到平时比较遵规守纪的阿杰也跟着睡觉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阿Q不动声色地来到阿杰的身旁，可阿杰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为了辨明阿杰是否在睡觉，阿Q勾下腰，头俯仰向上地凝视着阿杰的眼睛。在确认阿杰的眼睛闭着后，阿Q这才直了腰，拍了拍阿杰的肩膀：“站起来！”
阿杰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就在阿Q准备继续“巡逻”的时候，阿杰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操！”这句只有一个字的脏话似是一只苍蝇，趁阿Q不备的时候，直接钻进了他的喉咙里，阿Q如鲠在喉。虽然声音比较小，但阿Q还是听得真真的。
阿Q转身怒视着阿杰，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而阿杰，扬着头，脑袋偏向一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阿Q更是恼火。出言不逊，还如此不屑一顾，他简直就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阿Q真想当场发飙，给他一耳刮子。但考虑到阿杰还只是个学生，要是在班上当众泼了他面子，怕他受不了，便喝斥道：“出去！到年级组去！”
阿Q强压心中的怒火，来到高三年级组，阿杰也跟了进来。恰巧，阿杰的班主任陆老师和高三年级的值班主任黄主任也在场。
一进年级组，阿Q便开始对阿杰展开狂风暴雨式的批评。阿杰一点儿也不怯场，梗着脖子狡辩道：“我没有睡觉，凭什么要我站起来？”
眼看阿杰这家“伙伸手放火，缩手不认”，阿Q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凸：“你眼睛闭着，一动不动，那还不算睡觉？那你说说，怎样才算睡觉？打鼾？流哈喇子？”
阿杰说不上来，不再作声。有那么一分钟，年级组在吵闹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班主任陆老师抓住时机插话道：“犯了错误，还不承认，你想干嘛？老师上课时还专门盯着你的眼睛，看你睡觉了没有？你作出的那个姿势就不对。”
阿杰继续沉默。
黄主任也加入到批评教育阿杰的行列中来：“我打个比方哈，犯罪嫌疑人在法院给他定罪之前，他依然只是个犯罪嫌疑人。但不能因为没有给他定罪，就不抓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睡觉的嫌疑，老师就有责任叫你站起来醒瞌睡。怎么，叫你站起来还不对了？”
“更让我气愤的是，他站起来后还说了一句‘操’，你们说气人不气人？”阿Q对陆老师和黄主任说道，还特意把“操”字加重了说。
陆老师一听，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还不得了？就凭你侮辱老师这一点，我就可以直接叫你家长来把你接回家反省，你还顶嘴，你哪儿来的底气顶嘴？你要实在是不想读了就回家，等着到时候来参加高考就行了。”陆老师把话说得非常凶狠，阿杰这才像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再作声。
见此情景，黄主任对阿Q说道：“你先回教室上课。”说着，还朝阿Q挤了下眼睛，意思是说，我们再做一下这学生的工作。
第一节下课后，阿Q刚走出教室，阿杰就跟了过来：“老师，刚才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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