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仍记幼时摇头晃脑,背得十分开心,但如今想起只想冷笑一声。长大后,在很多地方看到“性本恶”的说法,却从未真实地看到一个例子,《蝇王》却是这样一个例子,并且极尽血腥和凶残。
最初,看着那一群孩子在海滩上玩耍,看猪崽子和拉尔夫斗嘴,看拉尔夫有计划的一步步做事,看他们为被营救做准备,我以为这并非一个悲伤的故事,也不会想到,一场大火终结了一切,看起来无比坚强聪敏的拉尔夫也痛哭流涕。这个故事很简单,又是一个正方被反方打败,最后正方又奇迹般得获得了胜利的故事;但它也并非是表面上的那些,每一个人物都是一群人的象征:拉尔夫是贵族,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势也不乏头脑;猪崽子是知识分子,出身不高却能老练深沉;西蒙是先知,看透一切也格外善良;杰克是反动派,一个野蛮善武的领袖。
一切就是这样,却又不该如此。
凭什么拉尔夫是领导者呢?他真的比猪崽子和西蒙更有智慧吗?他至多算是聪明,刚到岛上时十分天真,也不是没有做过愚蠢的事,比如:他对猪崽子有一种蔑视。又或许是感到威胁,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防御之感。但他是司令员的儿子,从小想必就是孩子王,身上自带一种领袖气质,也习惯了不论身处何地都当领袖的感觉。放到国家层面也如出一辙,有多少领导人出身寒微呢?一个一个的家族,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不可撼动。他们统治着国家,即使不在明面上,台面上的那个人一举一动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他们由于从小接受的教育,的确比寻常人聪慧许多,他们制下的世界也井然有序。为何我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无限悲凉?正如马克思所说:“无产阶级的劳动会给他们带来财产吗?没有的事。”于权力亦是如此。在资本主义世界里,资本永远在资产家手上流动,没有人民的事。民主,想来不过是资本家蒙蔽人民的工具,在拉尔夫身上着实也好不了多少。拉尔夫也没有圣人的潜质,他一样对杰克有些屈服,为了得到猪肉吃;他一样懵懵懂懂地和其他孩子一起打死了西蒙,同盟者西蒙,善良的西蒙。不知经年之后,当拉尔夫手握权柄,他会不会为了防止杰克这样的人夺取权力,变得强权专制;会不会因为知道了人性中的恶,而纵其发展,变得更恶……
凭什么猪崽子就该收到所有人的嘲讽和白眼呢?只是因为他患有哮喘病,长得不好看,有点胖吗?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在我身边也是如此。人们都喜欢那些身体健康的运动健将,喜欢那些身体精瘦的人,胖子虽然可爱,但仿佛天生就拥有了那些并不好听的外号,比如猪崽子。无论多少人说过:“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可外型的美往往拥有更大的影响。拉尔夫和杰克都是身强体壮,长得俊美的孩子,便受到了众人的推崇。猪崽子在这部小说中是那个我每每想起来就心痛的孩子。西蒙也死了,死得更惨一些,但不知怎地,我就是觉得猪崽子更惨一些。大概是同病相怜吧!刚开始读时,也不由自主地随拉尔夫的情绪,对猪崽子有些小小的看不起,但他的那一句“like a crowd of kids”如惊雷一般炸响,我突然发现猪崽子是最清醒的人,拉尔夫最初显然是有些兴奋过头了。猪崽子的眼镜也帮助所有孩子最终获救,猪崽子本人却惨死在巨石之下。那段描写震惊了我,脑浆迸出,滚落嶙峋的山岩,我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画面,心绪便久久难以平静。想来在那个几乎是属于野蛮人的世界里,的确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猪崽子生来就有哮喘病,死亡的几率便大了很多,可有时候,我还是不禁想如果拉尔夫拉他一把,是不是他们都能幸存?或许是一起死亡。但拉尔夫显然很果断地放弃了本来就不是很喜欢的猪崽子。知识分子在资本家眼中大概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罢!还有一言不合惨死的风险。或许有些夸张了,但如今很多东西真是如此。好像那转基因食品,中国的科学家过去都是被转基因巨头孟山都资助学习的,如今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呢?美国科学院的话也就更难以令人信服了。再想想中国建国的最初三十年,知识分子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有时候悲从中来,竟不知道读那么多书到最后究竟能不能有用?这是一个未知数,但还需像猪崽子一样竭尽全力吧!或许这就是书生存在的意义,百无一用,或许千能有一用呢!
最后一群让我感慨万千的人是那群名字都没有的孩子们,那群在杰克的诱惑下毫不犹豫的变成野蛮人的孩子。最初阅读《论语》时,看到孔子的那些愚民政策,心中瞬间充满了浓浓的愤懑之情。但哪个世界不是如此呢?连最具有创造性的,本来应该最平等的孩子们的世界都充满了这样的催眠。人类是否真的这样容易被击败?口腹之欲究竟有多么重要?动物的属性看来真的不是我们开了灵智就能轻易改变的。满足了口腹还有钱财物质。我自己就不能免俗,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动心的毕竟只是极少数。有时想想,真的不能怨怪那些无知的孩子。若世界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个世界也不会好。又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长大后,世界的面目在眼前变得越发清晰,越发难以理解,那些带着儿童小说面具的书仿佛换了一个身子,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些美好了。可是我依旧不愿意相信,人性的善那样稀缺。恶从来都在心底,不会消失,却也固执地愿它不会被放出。这终究是一个文明的世界。
拉尔夫,你不必哭泣!是戈尔丁太悲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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