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有关婴儿期父母教养方式的研究能够帮助我们从讨论中提炼动力学理论。例如,Field曾提出,婴儿出生时就具有不同的遗传倾向性,这令他们对环境刺激做出不同的反应。了解并相应的调节自己的行为,以满足婴儿的刺激和唤醒调节需要的母亲,为安全依恋和自我调节的发展提供了最优条件。所以,母亲调节自己的行为以满足孩子对刺激或安慰的需要,能够帮助孩子保持适宜的唤醒水平。在正常情况下,母亲和婴儿甚至在行为和生理节律方面也可以保持协调一致。
当母亲不能使用适当的方式刺激或安慰孩子时,婴儿就会从互动中退出,表现出反感的眼神、消极的情感、心跳加速或其他骚动行为;当这类婴儿得到治疗或脱离了过低或过度刺激的环境后,常会得到好转。然而,如果母亲长期不能发展出能够满足孩子需要的和谐一致的模式的话,孩子的心理与行为就会紊乱,造成他难以应付后期一系列的发展问题。例如,有报告显示早期亲子关系失调与学龄期的行为和情绪问题有关,包括多动、注意广度小、同伴关系困扰。
也许“很难读懂”某些婴儿(即早产儿或有唐氏综合症婴儿)的唤醒需要,但是父母通常会比陌生人更能适应和照顾好儿童。互动辅导的研究也显示父母可以通过学习成为更敏感的交往对象。例如,当要求模仿婴儿的反应时,母亲就会减少自己的主动行为,转而更加注意婴儿的线索;反过来,如果要求她们让婴儿保持注意时,母亲对婴儿的线索就不太敏感了,自己的主动行为增多。因此,前一种辅导技术增强了父母教养方式中的以儿童为中心的取向,后一种辅导技术则是对以成人为中心的取向的鼓励。
主体间交流的观点也是依恋研究的前沿问题。依恋理论认为婴儿和父母在遗传上已为共同协商、合作行动做好了准备,甚至新生儿就已经具备体验自发产生的自我组织感的能力。依恋研究中特别有用的部分是,大量的理论与实证工作都说明了早期互动是如何影响儿童以后的发展的。依恋研究者假设早期抚养者与婴儿的互动性质会影响儿童对世界的解释,这种解释是通过工作模型的发展发挥作用的。因此,与世界联系的基本方式被认为与早期抚养者--婴儿互动的特征存在根本联系。
“依恋系统“这个术语指的是一个一致的行为--动机系统,该系统围绕一个特定的人物(或人群)。Bowlby注意到,依恋系统因知觉到的危险而激活,因安全而失效。Bretherton主张把依恋系统看成是持续活动的会更加有益,因为这可以用来解释两种不同的依恋现象:当知觉到危险时把抚养者当作安全基地,以及把抚养者当作探索的出发点。Bretherton的概念化让我们可以把依恋系统看成是与本章讨论过的其他适宜唤醒模型的一个连续体,同讨论过的其他模型一样,依恋系统把两种“对立的”人类倾向结合起来:在面临过度变化时寻求连续性(安慰),在面临失去感觉的连续性是寻求改变(刺激)。
支持/挑战的结合也被认为是抚养婴儿的最有效方式并不奇怪。安全依恋是指当婴儿需要支持时,抚养者就会提供支持,同时通过鼓励探索和自主来提供挑战。这种平衡有助于创设与安全依恋相联的和谐一致的模式,比如那些在喂养情境中观察到的、面对面的互动,对哭闹情境的反应,以及其他类型的互动行为。不和谐一致的模式倾向于过度或过低的刺激,因而是与不安全依恋模式相连的。
由于人类婴儿对抚养者有依赖性,因此在生命的第一年里,抚养者对主体间的关系模式有巨大影响。依恋理论认为从这些关系中,儿童形成了关于世界是怎样运作的内在工作模型。这个模型发挥了一种功能性作用:它是对经历过的现实的表征,因而可以运用过去经验来想象其他的可能性并作出决定。根据进化论的观点,由于工作模型在一定程度上为生存提供了有利条件,它们允许有更多的富有洞察力的、适应性行为。一个模型的适应性取决于它与真实世界的符合程度(即表征内容必须模拟环境中的相关内容);工作模型越复杂,有机体的潜在反应就越具有灵活性。
在与抚养者互动的基础上,儿童学习了有关自我是如何与他人相连的基本信息,这些信息为未来的解释提供模板。互动关系中的曲解或打断会导致信息加工的变形;因为工作模型变得自动化和习惯化,这些曲解会导致相对稳定的发展的非适应模式。Stern提出了具有鼓励性的建议,当母亲对婴儿的线索“过于依从”(overattune)或“不够依从”(underattune)时,她们就损害了婴儿评价自己内在状态的能力。从经验论的视角来看,这种结果会严重损害个体将来评价倦怠和焦虑的能力,以及促进涌动体验的反应能力。
与经验论的观点有关的研究也显示依恋模式会影响儿童从事活动的方式。例如,12个月大时是安全依恋的婴儿,在2岁时完成一个对他们来说很难独立完成的困难任务时,表现出更强的适应性交流能力。安全依恋的婴儿试图独立解决问题,但是当他们遇到障碍时会转向母亲求助;母亲就会安慰他们的孩子,帮助他们把精力集中在任务上。因此,在安全依恋关系中,投入任务的方式反映了母婴互动的方式(即支持的情境中探索)。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安全依恋的学步儿表现出更大的热情和活动乐趣。
总之,有关青少年期、童年期及婴儿期教养方式的几种观点一致认为,支持与挑战相结合的教养方式为儿童发展创设了最佳环境。对不同教养方式研究中存在的连续性有一个深入的理解,是走向儿童发展的整合理论的第一步。我们认为,其中一个值得探索的最重要领域是:支持与挑战结合而成的系统变通性是如何影响儿童的主观经验,以及他们自我调节唤醒能力的。每个领域的研究都传递了本章中的现象学观点。支持与挑战相结合的父母教养方式与青少年报告的在学校中的涌动体验,儿童在最近发展区的参与,学步儿热情的任务表现,婴儿的适宜唤醒有关。纵览上述观点,都强调了儿童通过家庭中的主体间交流的经验而获得发展;这种观点的历史起源可以追溯到Baldw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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