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层薄薄的玻璃窗,我呆呆地倚在窗外。
凉凉的风刮在皮肤上,如同银针般刺痛。
我关上了窗,听着古钟一遍遍的敲打声, 感觉它时时刻刻提醒着你的存在,我的手不禁地颤抖。
听不见鸡鸣声,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是你起床的时刻。所以,奶奶,我也该起床了。
秋天的早晨总是凄凉的。
我将手浸入水声潺潺的河,嘴唇发青,心都颤抖着,我缩手并伸进我的温暖口袋。
想起你那一丝不苟地掏米洗米,用水浸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再也没有机会让你听到我的心扉了。
因为你走了,不见了,是彻底的消失了。
当我翻开童年的日记,我急切地寻找,却找不到有关你任何的笔记。
也许,感觉那时的我是我最厌恶的人了吧。
我用我模糊的记忆,用尽力气却想你,念你,追思你。
你没能留给我生活的任何一丝足迹,可记忆是你始终都夺不走的。
我在残存的记忆中拾得你的影子。
那年,我还是个稚气的孩子,
在你怀里哭,在你怀里睡,
但也许那时的我哭的随意,睡的安稳。
在我眼中,你总是那么忙,忙的不知倦意。
你早早地起床,到了深夜也不舍得入睡。
老年人休闲的生活你也总是不沾边,你喜欢坐在板凳前烧火取暖,
用你炙热的手掌给我带来温暖。
可我却只知索取你的光怀与爱,又从未给予过你什么。
你喜欢看电视里的自然动物。
可我却走在电视机前拾走了遥控器,把动画片引入我眼帘,
你佝偻的背影在我眼中离开了,也没有抱怨过我一句话。
晌午,卖零食的小贩骑着破破烂烂的三轮车经过,
我嚷嚷着要你去买,你却总说没有钱,
最后,我号啕大哭,你匆匆地将那小贩叫住,又匆匆地跑回家,
用小钥匙打开木箱在一个小麻布里掏出皱巴巴的纸钱,细细地算着。
后来呢,你拿零食安慰我。
我哭鼻子的情绪也有所好转了,你也笑我如此淘气。
可这样的时光只停留在了童年,你悄无声息地走了。
那一天,我不敢忘,也永远不会忘。
你早早地起了床,在后院的山林里砍柴,
你疲倦了,回到了家,父母亲去工地上了,
我看着电视听到你呼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应。
直到上午九点,我跑到房里去叫你,你躺在床上,背朝天。
我摇动着你那僵硬的手叫:“奶奶,奶奶,我饿。”
你没有回应我,我叫了许久,
我使劲地摇动你的身体,我害怕了,我的心颤抖着,
我用最大的力气将你扶起。
当我看见你苍白的脸时,我大声的叫着你的名字,
你没有呼吸了,我不知所措,失声痛哭着。
那是我哭的最心痛的一次。
你的葬礼,我没有哭。
因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尽了,我不相信你走了,
我不敢接受,我甚至在你离开之后,
常常在夜里梦见你来过,梦见你又一次给我买糖。
可当我醒来去寻你的时,你总是避而不见,这使我沉醉在睡梦中。
可渐渐地,连梦你都夺走了。在我生命中从此消失不见了。
每当夜晚,我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可想起你时,我的眼泪却浸湿了我的枕头。
我开始讨厌我自己,讨厌我那时为什么没能够保护你。
日复一日,我早早地起床,跟你往常般用河水洗米,
坐板凳上烤火,常常晒太阳,拿着凉扇,嘴里嚼动着果冻,沉默寡言。
我深知世界上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之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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