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假如你不曾养育我,给我温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护我,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每一次听到这首歌,我的眼睛都会涩涩的,如果是在夜晚听到,眼泪都会控制不住的流,只有夜晚,我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泪水流满我的双颊。
爸爸,什么时候,您也可以回到我的身旁,让我好好的孝顺您!
永远不会忘记2014年4月20号晚上,您闭着眼睛永远的走了,您的眼睛旁边还有一颗泪水掉下来了。从此世上少了一个疼爱我的人。
我出生第三天,亲爸骑着自行车,亲奶奶坐在车后抱着我,把我送到爸爸您家里来了,听说当时很多村里的人来看我,因为那个时候送小孩的家庭是极少极少的。一般家庭里都会有几个小孩,无论多少辛苦都会养下来,农村里的小孩是极好养的,自己种稻谷、青菜,粗茶淡饭就是一顿,大的小孩帮忙带小的,都是很好的小小劳动力,所以大家都奇怪我的亲父为什么要把我送养?我的养父为什么又要抱养我?我懂事之后,村里人跟我说:“你那时候啊小小的,巴掌大,连小屁股上面还沾满屎就送过来了,你养父养母真的很伟大!生恩不如养恩大啊。”
是的,很感恩!养母生了两个儿子,奶奶让她生多个女儿,但她坚决不要。您们反而抱养了我,因为您们,我才得以生存下来有机会到这个世上看看。我有时候会问您为什么要抱养我,您只是淡淡的说:“我们刚好想要个女孩子而己啦。”
爸爸,您是个很沉默的人,虽然您不擅长言语表达,但是您把对我的疼爱都在行动上表现出来了。
记得我6岁的时候,我们晚上和妈妈三个人去亲戚家玩,回家路上我撒娇要您背我,您就直接把我扛到脖子,我嘴里高兴的叫着:“我比爸爸高喽,我比爸爸高喽!”你只是笑着说我真调皮,这一幕我永远都记着的。
我们村里的人叫您老农,我知道,那是因为您老实勤劳,大家才给起的呢称。我8岁的时候,家里买了一头牛,您帮别人耕农田,换取一些稻谷或现金。喂牛驯牛,这些是需要力气和技巧的,您都做得很好,所以找您耕农田的人很多。特别是遇上开春时,您更忙了,经常是没时间回家吃饭,妈妈做好饭后让我送到田地里。那个时候,经常是一棵芹菜,两个鸡蛋,再将热粥淋上去,所有食材一起搅拌,再加上盐和酱油就香得不得了。每次我送粥过去,您打开饭盒,看到我流着口才的表情都会叫我先吃一些,然后自己才吃。我很开心,童年的伙食这样就是极好的了,经常也就自顾自的吃起来,那个时候真的太不懂事了,也不想您有多饿有多累多辛苦,我吃了您还能吃得饱吗?那个粥的香味,在我往后惦记的时候,我就学习妈妈的做法,切上细细的芹菜,敲上一个鸡蛋,淋上香油,滴上几滴酱油,舀上几勺稀粥,便是我心中的人间美味了,慢慢的品尝着,在我眼前,仿佛依稀又出现您那宠溺的眼光,仿佛在对我说:“阿妹,来,你先吃吧,很香的~”
黄牛回头看我,带着一种悲悯,它的眼睛仿佛会 说话,这是我敬重的一种动物。当我9岁的时候,妈妈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去惠州给姨妈带孙子了,您既做爸爸又做妈妈的。我每次放学回到家里,都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记得有一次您在做菜,我看书看得入迷了,您在我旁边叫了几次:阿妹可以吃饭了,我都不知道,您也只是笑笑我:“怎么这个孩子这么喜欢看书啊”。
平淡温馨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年,我14岁的时候,你们都外出做生意了,我过着今年住学校宿舍,明年住亲爸家,后年住阿姨家的日子,那段过人篱下的生活,留给我的也只是如烟如雾的往事罢了,岁月会将一个幼小心灵的敏感慢慢转化为一种坚强的力量。
往后的日子里,哥哥们都成家立业了,您和妈妈也打算功成身退回老家了。于很多人来讲,落叶归根是心里的梦想,不管外面多么繁华热闹,老家的一草一木,熟悉的乡音,纯朴的乡情才是您们最渴望的。哥哥们在老家盖起了三楼的新楼房,是的,是您们该好好享福的时候了,您们辛苦了半多辈子了!
每次从深圳回到老家,看到您和妈妈两个人种点小菜,自怡自乐,晚上一起喝点小酒,看看电视,其乐融融的样子,我都由衷感到开心,女儿多希望您们可以这样子一起再过上二十年,三十年……。
可是造化弄人,13年的中秋节,我回去和您们一起过的时候,您明明瘦了不少,我问您可有感到不舒服,您说没什么事,只是瘦了,为什么我那么粗心,没有带您去检查??!!等到冬节大哥回家看您更瘦了带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晴天霹雳,己经是胃癌晚期。我好恨自己,都是我,如果早点检查结果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跟公司申请了回老家工作,一个月只回公司两天,领导很好答应了。我们三兄妹都想好好的陪伴您!在医院,看到您因为手术带来的痛楚导致不能进食,越来越瘦弱的样子,我们肝肠寸断又不得不带着笑脸面对您,因为我们不敢跟您说实情,只是说很快好了,过年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还记得有一晚您的病情突然恶化,转进了重症室,我和哥哥在外面心急如焚的等待,当时真的好害怕,我们在外面不断的祈祷,请菩萨一定要保佑您。还好病情缓下来了,医生出来叫我们进去看您,说病人很急躁。我和哥哥穿上消毒衣进去后,看到您躺在那里,双手和双脚给绑住固定着,您的双眼充满恐惧和痛苦,嘴里不停的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的眼泪流个不停,此时的您,就象一个无助的小孩,我们只能不断的安慰您,我们马上可以回家了,马上。。。。。
这是我们村口的几尊菩萨雕像,有的虽然残缺不全,但是虔诚的村民依然把它们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时候借由它们,我们得到某种安心和力量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由于伤口感染,在医院过了年后,我们正月回家了,是的,我们回家了。在照顾您的那段时间里,您的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心如刀割,但是您从来不说出来,只是在痛得厉害时低声骂一句:”老天爷要我死,干嘛不早点把我收回去?”您的胃都切掉了,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每次喂您吃流食,您吃了几口就觉得很有饱意了,您想吃什么,我们都买回来,可是您吃什么就吐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让您受这样的苦!!??
最后您终于知道自己的病情了,您怪大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您,您就会选择不去做手术,您是心疼我们的钱,可是钱真的没什么,爸爸,只要您能活多几年!我们不敢奢望太多,手术后只要能活多五年我们就感谢老天爷了。可是我们没能赌赢过老天爷!却还让您受了手术后这么多的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的父亲,您一生沉默寡言,埋头苦干,为了给我们更好的生活,从没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您在病床上,也没表现过难受。我在医院的两个月,见过太多大叫大喊甚至嚎嚎大哭的病人,但是您没有,除了在重症室您象个无助的小孩外,其余都是那么的安静,仿佛您知道自己只是要去另一个地方更好的生活,是的,相信您去的一定是天堂!
由于做手术后,您一直没能剪头发,洗头,头发长长的了,我说我来剪吧,您乖乖的坐在那里,任由我笨拙的咔嚓咔嚓,大家都说您女儿手势还不错哦,整个人精神多了。是的,爸爸,您在我眼中,一直是那么的帅气伟岸。
4月20号那晚,我坐在您床前,给您剪指甲,剪好后您自己摊开双手满意的说:“还可以,还可以。”这竟然是您生前我为您做的最后一件小事。
后来您闭着眼睛不再说话了,再后来您就永远的走了,我看到有一颗泪水从您眼角流下来了。
爸爸,你放心吧!我们几兄妹会好好的疼爱妈妈,像您疼爱她一般!爸爸,女儿我也会遇到一个真正疼爱我的人,代替您疼爱我的。
您走后我陆续的梦到您,最后一次是您穿着女装,留着长发,成为一个姑娘来看我了,虽然您换了装束换了另一种身份,但我一眼就认出是您,我很欣慰,您是在告诉我,您己经在用另一种方式继续的生活着了。
逆光下的绿叶很美,但愿人间充满希望和信心“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什么时候你才回到我身旁,让我再和你一起唱。”每次一听到苏芮的这首歌,我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 爸爸,谢谢您!深深地想念您!希望来生让我再做你的女儿!
您的女儿:燕
2014/12/4凌晨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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