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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好饭,同学们就自己去学校前面的小溪里把饭盒洗干净。吃剩的饭粒便倒入小溪里,稍微深一点的水塘里便有小鱼成群结队地来抢食,有时候饭吃完了,但辣椒酱还剩一点,太咸了,都不舍得倒掉,干脆不洗带回家去再洗。那时候条件艰苦,生活困顿,妈妈便教我们要节约粮食,切不可浪费。洗好饭盒放在一边,我们便卷起裤管,脱了鞋,走在小溪里的鹅卵石上。三五人在一起,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有时候翻开石头,找螃蟹,摸螺丝,或者去对面的小山坡上的草丛里找鸭蛋,因为小溪里有许多鸭子,经常能找到三五个,揣怀里带回家去炒蛋吃,简直开了大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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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右边有一棵大树,树冠很高大,枝繁叶茂覆盖了整个小溪的两岸,它们都是枝条连着枝条,各个枝条又能够长成互相独立的植株,类似于榕树的“独木成林”。叫什么树,我也叫不上来。一到夏天,树上便结出很多果实,像家里常用的“秤砣”一样,一个个挂垂下来,贴在水面上,非常好看。但它不能吃,我们经常去摘几个下来,只当它来玩。几个同龄的小伙伴时常聚在树下用石头打水漂,或者谈论课堂上老师提问“我长大了要干什么”的延伸话题。虽然那时候大家都没有走出过大山,对外面是怎样一个世界都不甚了解,大多都茫然无知,浑浑沌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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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玩半个多小时就要回学校午睡,那个年代条件艰苦,没地方午睡,基本上都是一个睡桌子上,一个睡板凳上,板凳很窄,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地,扑通一声,把整个教室的人都吵醒。我们那个时候的小孩子精力充沛,哪里睡得着?但不睡又不行,老师监督着,会时不时地来抽查,万一给他发现谁没有睡觉,或者在讲话,就会被他记下名字,晚上下课后再补睡,以示惩罚。
记得我就被周老师罚过一次,人家小朋友放学就回家了,我还要补睡觉。姐姐也不能回,还要在边上等我。那个急啊,你是不知道,可越急越睡不着,差点就哭出来了。姐姐在一旁安慰我,让我闭起眼睛睡就好。过了一会儿周老师便叫我起来回家了,其实我都没睡着,周老师也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教育一下我。让我知道中午午睡要安安静静,不能说话,不能影响别人休息,我点点头,就跟着姐姐回家了。
午睡后第一节课便是写大字课,那时候我们要研墨的。所以说中午我们洗饭盒的时候,都在饭盒里留一点水,带到教室里用来研墨,不像现在的小孩子写书法课直接用墨汁,倒也省事。我们那时候要自己研墨,每人都有一个小砚台,或四方或长方,角上有一小孔,用的是徽州的云松墨,加一点点水下去,慢慢磨,水便在砚台内慢慢晕开,由清变稠,那种墨香便四溢,飘荡在整个教室。许多学生都讨厌研墨,因为没有耐心,磨半天也磨不匀,墨汁浓度不够,写出来的字没有挺拨感和饱和度,好像少点什么一样。关于写毛笔字,我还经常听到爸爸跟我说起他爷爷的励志故事,那时候生活更加艰苦,买不起笔墨,就用竹笋外壳扎起来醮水在地上练毛笔字,每天早上的洗脸水不允许倒掉,必须练完才能上学去,就这样练就了一手好毛笔字,后来在武阳成了教书先生,我记得爷爷外坦那个小阁楼上有一个橱柜,里面放了好多先生留下来的书,小时候懵懂无知,全都被我撕掉折纸飞机折掉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知识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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