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年汉子背着的货箱看起来着实不怎么轻巧,他却背的十分轻松,看起来跟普通的劳工差不了哪去,柳夙轻走在汉子一侧,暗暗思量,难道是他想多了。
柳夙轻脚步不停,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加入共党的时候,那时他与韩徵的关系已经开始恶劣,韩母不止一次的闹到戏班子里,他手下一群新收的弟子不敢得罪韩家,背着包袱一溜的另觅他路了,韩徵夹在两人中间,人急得瘦了一圈,最后韩母以死相逼,他只好娶了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大家小姐不是什么可以揉扁捏圆的闺秀,她父亲十四岁开始打仗,杀伐果断,把女儿教养的也是个不让须眉的人物,虽然没有领兵打仗的经历,但那股子烈性万万容不得自己的丈夫在外头养戏子,柳夙轻心灰意冷,觉得自己需要找点事做,那时两路人斗的厉害,只要稍微粘上点共党的关系,都可能会被打上叛国的头号,柳夙轻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可能在宣誓的时候,觉得自己也像个戏里面唱的英雄吧。
他回过神,水月楼就要到了,他对中年汉子说的那句“走上八百米五条路,十一条胡同”,乃是一句暗语,小城里有几条暗线,供他们传递消息使用,柳夙轻乔装打扮来到这里也有这个原因,他不想背叛组织,更不想背叛韩徵,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他找来了。
水月楼就是其中一条暗线,他们在小城里的这些人都有一个编号,他的编号是8511,85指的是小城,11是他的编号,中年汉子不管听没听出来,他都要跟过去看看。
水月楼背后的老板算是他们的一个上级,平时并不出面,明面上的生意是一个名唤秋姨的女人管着,柳夙轻与她关系还算可以,他顿了顿步子,突然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是有东西要往那卖吗?”
中年汉子乍一听他开口,怔愣了一下,随即便道:“呃,哦,是是,家里的一些土特产,姑娘也要瞧瞧吗?嘿嘿!”
柳夙轻微微一笑,不再搭话了。水月楼的后门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比起大门的奢华,后门显得既单薄又冷清,像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柳夙轻扣了扣门,那汉子也是颇为紧张,此时略略发现了不对,悄悄地作出了防御的姿势。
开门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梳着两条辫子,她左右看了两眼,见是柳夙轻,微微点了一下头,笑道:“夙姑娘快请进吧。”
柳夙轻抬脚走了进去,中年汉子随即跟上,那小丫头长得聪明伶俐,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带路,小院里随意栽着些花草,也不知是前朝哪位有钱人留下的,破落中透着些许遗留的繁华,若不是时不时的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嬉闹声,任谁也联想不到这儿是个金银堆出来的销金窟。
小丫头带着他俩走到了一处两层的小楼旁,小楼的窗户上倚着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涂着厚厚的浓妆,左手拿着把青面扇子,右手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她往下看了一眼,吐出一口白烟,小丫头背着手抬头说道:“秋姨,夙姑娘来了。”
秋姨点了点头,似乎“嗯”了一声,说道:“上来吧。”
柳夙轻对中年汉子招了招手,两人进了小楼,这小楼里布置的十分朴素,只是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给人一种这就是女人住的地方的感觉,中年汉子大概闻不惯这个味,扭头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秋姨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中年汉子,向柳夙轻说道:“这个人我可不认识。”
柳夙轻回道:“来我店里歇脚,不知怎么去水月楼,就带他来了。”
秋姨皱了皱眉头:“来我这里的男人可没有一个好东西,这位大哥怕是走错了门,前门可不在这边。”她说完,屋里的几个女孩子如临大敌一样的看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放下货箱,收起了一脸憨厚的笑容:“敢问水月楼的柳先生可在?”
秋姨看了看柳夙轻,笑道:“这位大哥可说笑了,我们这什么样姿色的姑娘都有,可是男人嘛,只有外头那些送金送银的,你看,你要找哪一个啊。”
中年汉子看起来是个惯不会弄腔作势的人,他有点着急,看了一眼站着的柳夙轻:“这位夙姑娘既然带我来了这里,想必跟我想的差不多,各位也不用这么提防我,我叫李长河,就是个干苦力的乡下人,只是有人以性命相托,交给我一件东西,叫我务必送到水月楼的柳先生那,我受过人家的恩,不敢不送到,若是没有柳先生,那算我走错了地,给姑娘们赔个不是,若是柳先生在,还请请出来说句话。”
柳夙轻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几乎有些颤抖的问道:“那,那个人现在在哪,怎么不亲自来。”
李长河紧紧攥了攥拳头,回道:“伤的太重,没救回来。”
秋姨抬起头,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楼式脑洞*夙姑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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