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没有手机,听音乐是用随身听加磁带,学校里有大个的叫复读机,一般只有搞活动需要放音乐时候才会拿出来用,银色的塑料按键被磨成了黑色,一块一块的,是它历经沧桑的见证,声音很大,有点镇校之宝的感觉。
我们抓住了小虎队的尾巴,一盘小虎队的磁带不知听了多少遍,复读机放着《蝴蝶飞呀》,班里的女同学练习着舞蹈,不久之后她们将代表学校参加文艺比赛,我因为贡献了一盘磁带而感觉自己也参与其中了,满满都是童年的味道。
到了初中,大型复读机是英语老师的专属,在课堂上放着英语对话,每当这时,没有人再交头接耳,一心想在对话中找到答案,我使劲支着耳朵,努力着找寻自己能懂的英文词语,恨不得钻进磁带里,但是很可惜,“How are you”之后就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小时候听音乐,用小型随身听播放磁带,大多是便宜货,音乐掺杂着杂质,童年真的很容易满足,好歹是音乐。小虎队渐渐过时,林俊杰的《就是我》引领着新的流行音乐。换了功能更齐全的随身听,但是音质还是让人堪忧,那几年,周传雄和阿杜火热过,周杰伦也在悄悄勃发。初中的宿舍里,六个人睡在并起来的两个上下铺,我在下铺靠窗的位置,晚上熄灯后戴上耳机,听着《一生有你》、《七里香》,一切是那样安静,只有耳机的音乐传到耳朵里,漫长的孤独,成长的心在苦苦挣扎,有很多道理还没想明白,感觉长大是一件特别遥远的事。
我从小内心里的世界很大很杂,只有戴上耳机才会让我安宁,音乐让我更好地思考。经历的痛苦多了就不喜欢听欢快的音乐了,曾经一度迷茫、不知所措,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不知道要走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些什么,对自己失望透顶。
于是开始听许巍的音乐,感觉里边包含了他抑郁症之后的大彻大悟,许巍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心,我们都叫他许少年。我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孤独的内心有了归宿。
第一次去许巍的音乐节,门票是在超市买啤酒送的,老远的路程,和朋友一起早早的到了,草地上铺的地毯、支起来的帐篷,满眼都是,我们俩两手空空,晃荡的累了,终究还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台上不知名的乐队正在尽情演唱,朋友在抱怨早到,我却很高兴,感觉等多久都可以。因为是啤酒音乐节,饭很贵,啤酒却很便宜,用啤酒把肚子灌个半饱,和上火车之前总要先去厕所一样,天刚蒙蒙灰就赶紧排队去了简易厕所。朋友被我拉着早早挤在人堆里,又是一顿抱怨。不过还是晚了,前面已经是十来米的人群,就这样一起等着,天漆黑,探照灯来回转着,不时地来回点着脚尖往台上望,有情侣在一起,男的把女的托在肩上看。
屏幕上显示出‘许巍’两个字的时候,人群顿时兴奋,四面八方地拥挤,我和朋友被挤散了,也没有办法再去寻找,都是高低的人头,我却被挤到了相对靠前的位置,看台上情景看得很清楚,我窃喜。许巍出来抱起吉他,大家欢呼跟唱,在KTV都要酝酿情绪的我跟着大声呐喊出来,每一声都淹没在吉他、电琴、架子鼓还有2万多人的合唱里。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多小时也就是几首歌的时间,我心潮澎湃,在人群中挣扎着找到朋友,回去的一路上都是满足。
我喜欢这种感觉,漆黑的晚上,每个人的内心都向着台上,没有人会注意到别人的情绪波动,每个人汲取着自己的营养。
两年后,许巍又来了省会,我早已换了相邻的城市居住,却还是立刻买了火车票,熟悉的音乐,熟悉的感觉,结束后骑共享单车回去的路上骑到腿发疼,还是老朋友一起,还是在批判我们这两个人的傻里傻气,我不说话,心里全是劲。
后来我看到朴树复出了,赵雷也火了,感觉这种力量更加强大了,有了更多的音乐可以听,他们激励着我,让我有勇气继续往前走。许巍在台上背手看着台下微笑的样子,朴树和赵雷在台上平静的用心歌唱的样子,让我继续相信着努力的意义,也让我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东西终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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