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

最近总是加班，似乎临近四季度的入口，就已经开启了早出晚归的模式。等我下班出了地铁，又见一天的星光。

很久没有看天了。总是很着急地往前赶路，都忘记了头顶的天空是多么富有诗意。

记得周六晚上回家，实在很累，眼睛都睁不开，脑袋也不清醒，就躺在车里小睡。车子一摇一摇地晃，就像摇篮一样，我也睡得很安心。有时候车子在路上停很久，反而忽然醒来了。

“是到家了吗？”

得到的回答是还没有。

晃过一阵儿之后，醒来就不想再睡了。就躺在车子里一任自己随车颠簸摇晃。

以前还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我仰面躺着，目之所及是头顶的天空和大树的华盖。树黑乎乎的，在墨兰的天空映衬下，显得与平时所见大不相同。树干忽然变成了一个个细长杆，脑袋顶上顶着些叶子，枝杈在蓝色的天空背景下静静地舒展着。车子一摇，树枝就隐去一片，然后又出现新的一片。

原来从下而上看树，竟然是这个样子呀。也不知道我现在所见，就是蚂蚁或者别的什么在地面上散步的小虫整天见到的景象。我好像一直都是从四十五度角的位置看树，只看到树干的一面，和这一面的树枝。现在自下而上看树，树干变成长棍子，树枝就变更高远。

我一路躺着一路看天，还有树，目之所及，除了天，就是树，树枝一簇一簇地来，又擦过视野，倏地飞走。天空一片一片地在树叶间显现，又一片一片被枝叶遮蔽。这画面很单纯，没有车流，没有人流，没有房屋，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迹象。我也不用着急赶路，也没有DEADLINE的压迫，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离家多远，是在哪条路上。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在自家的车里，总是会要回家，没有什么好担心。

今天从地铁里出来，看见满天星光，忽然就特别想慢慢地走，更想要在晚饭后，两个人手拉手去逛街，去压马路。每天都忙碌，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现在有机会可以好好看天，就一定不要辜负。

天空一片墨兰，星星亮晶晶地在天空闪烁。我没有看到月亮。是呀，月亮这是去哪了?

记得有一年去铜川滑雪，回家时在山间看到一轮月亮，像个大圆盘，明亮地挂在天上。蓝色的天幕，没有星星，月亮就那么皎洁地独占着天空。

因为玩得太疯，舍不得回家，又不得不回家，就一路看着月亮。车子在行进，人也离家越来越近，而月亮，一直都是那个月亮，才让人感觉没有走太远。似乎只要看着那月亮，月色下的世界就还是那个滑雪的世界。

可是，终究是离开了呀。当我走到离家很近的街巷口时，忽然发现月亮变小了，而现实的世界变大了。再看到街区的房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似乎瞬间穿越回现实。

同一片月光下，竟然有如此不同的生活！

而现在，我稍一低头，立刻就看到一排排明亮的路灯，一座座灯火通明的大楼，还有一辆辆急驰而过的汽车，更有熙熙攘攘匆忙赶路的行人，好像都在提醒我，不早了，赶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