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那年,窗外的雪也许不如往常的年头更大。也可能是很大的,这只是我后来央求母亲回忆的时候,她那么说的,也许只是随便敷衍我的,她大概也记不得了。
小时候的玩伴大多都是同年生的糙孩子,因为生在中国的最北方,童年里每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雪地里度过的。雪就算下的再大,大人们白天还是抓不到我们的。
“胖子,回家吃饭了,天都黑了,还不回家”村里传来的呼喊声,预示着经历了一天摸爬滚打的皮球们一天的户外生活该结束了。至于回家后的遭遇那就各有千秋了。我是很少挨揍的,老爸的脾气还是比较宽容的,不会因为晚归就教育我一顿。不过我的一个“战友”据说就不那么幸运了。
“小远他爸又要:老虎凳辣椒水,揍他了”老妈吃饭的时候还在吓唬我“以后你要是再回来这么晚,也那样打你”
我是不大相信这种事的,虽然经常惹祸,老妈最后的也只是口头教育一下而已,打几下都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直到有一次我们去找小远,他爸用皮带满院子抽他,终于知道老妈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至于是什么道理,我其实还是没太懂。但是不影响小远他爹从此成为人生中第一个反面人物,因为我们趴在墙上看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我想这种人可能和「圣斗士星矢」里的反面人物一样的可怕吧,没来由的上升了一个高度,从此很多年遇到他都是躲得远远的。
小远他爹的故事在我童年印象还是影响很大的,以至于后来在学校也不怎么和他一起玩,很怕他突然暴起变成和他爹一样的“危险分子”。我这种“明哲保身,自欺欺人”的方式让我自己内心很是满意,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怪异的想法,可能是我自己怕他爹突然跑来打我,也许潜意识我信了老妈的话,他还有其他手段,那是我不敢尝试的。
有一年的雪异常的大,应该到了快十岁的我腰间的样子。根本是不能到路上去走的,想出门要自己刨一条路,兴奋于又可以盖雪房子、堆雪人,惆怅于还要去上学。在我们家乡每年经常下很大的雪,学校不可能因为下雪停课的,不然真的可以放长假了。其实有段时间我是特别希望雪下的足够大,压塌学校的教室。不过因为后来想到家里的房子,仔细想想不上学和露宿街头,在这种取舍之间,我还是慎重的没有许下这个愿望。后来还因为这个决定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心里可能是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还是做了贡献的。
雪后的路,基本上要靠记忆了。家里距离学校有十几里路,要经过一片稻田地,除了有树的地方基本大地都是白茫茫一片,除了树就是“路”,至于如履平地还是消失在地平线,很多时候要靠运气,时间久了就好了,毕竟也就摔习惯了。偶尔还会遇到躲着雪地里吓唬我们的同学,奋起反击摔打在一起,然后就迟到了……
那里的气温就是天然的冷冻室,大街上卖的冻梨比土豆还硬,鱼是要用斧子砍的。小时候是不太和老妈上街的,太冷了不说,也没什么我喜欢的东西。即便是答应我要买“窜天猴”,最后的结局大概也是不了了之。不过过年之前去还是会给买的,所以所有的动力就等着那一天,毕竟这是回来之后在其他人面前“显摆”的好机会。至于买不买,买了多少就是每年不同了。
后来大了一点感觉看别人放也挺好,找个舒服的雪堆,该听的听、该看的看,又不用自己去冒险。在老妈奇怪的眼神下,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买过这些东西了,可能我勤俭节约的好习惯都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至于理由,我就随便说家里没钱了。结果他们很同情我,这事我也是始料未及的。虽然没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但是很久一段时间都觉得怪怪的……
每次玩累了回来都会在某一家屋里烤土豆,每家冬天都会烧炉子。烤土豆要等炉火只剩碳火时候才可以,所以每天玩到天黑之前时间是很合适的。烤土豆需要掌握时间和火候,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是必须的,因为还涉及分土豆,这么公平公正的事情。这种事情虽然没什么好处但是我还是愿意做的,至于是不是公平公正、德高望重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丢里面又去玩了,回来时候拳头大的土豆变成碳球了。没办法,只能再丢进去几个,抚慰一下躁动的肚子,至于这几个土豆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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