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严肃的严肃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过于严肃认真的？一路在思绪里追溯过去，起点依然无处可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然后岁月愈久，人生就更严肃而无趣了。

        还好，我知道傅雷先生。先生的严肃，也是出了名的。这份严肃背后的沉重，又有几人能参透呢。

        傅雷儿时蒙难，4岁父亲含冤而逝，母亲为父洗冤无暇兼顾儿女，两弟一妹也相继死去。唯有他，也仅余了他。这也让他苦难的母亲，几近严苛无情地教育他。那次撒谎逃学，母亲竟捆绑了熟睡的他，将他一路拖到水塘去，要沉了他。谁能懂得母亲心里的爱与苦！这样的傅雷的童年，怎能不严肃。

        长大后的傅雷先生翻译书，也是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但傅雷先生的可爱之处在于，他觉得自己译笔过于呆滞，向杨绛夫妇探讨如何使自己的译笔灵动起来。杨绛夫妇建议他读老舍的小说，他也便熟读去了。但凡鲜活的生命，哪个不想放下沉重，灵动些呢。然命自有它不可改之处。傅雷先生阿，那几分玩世不恭的幽默天性，是别人骨子里、心灵里透出来的，咱骨血里存着的严肃，却也是深入腠理了啊。虽是照猫画了虎惟妙惟肖，但这皮下的骨唯有自己知道。

      您自比“墙洞里的小老鼠”，书斋就是您的“洞穴”，您藏身其中，安心做自己的翻译工作。这份严肃，耗尽了处世周旋的心力；这份来自生命源起时的沉重，将您深深拉入人生的痛面，再也无法去觥筹交错、玩世不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