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最里边一直保留着你的一席之地,方方正正、层层叠叠。偶尔对你投去深情地一瞥,塑料硬壳里的你便若隐若现,素雅的封皮,精巧的齿轮,褐色的带子,组成了你结构简单却内涵丰富的别致身躯。
你就是磁带,一个兴盛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消失于新世纪之初的温暖记忆。
1995年,我拥有了生命中第一台,估计也是唯一的一台收录机,双卡的,还配置有一圈的霓虹灯,只要按下播放键,动听的音乐配以飞速旋转的彩灯,旁边的我就轻易地陶醉在了如梦似幻之景。听得多了,得不停地换磁带,财力所囿,自己所能购买的磁带实在有限,于是就得全村上下跑着向人借。那时候,借磁带是伙伴间一种非常普遍的交流活动,一盘盘磁带在全村传来传去,各听所需,其乐融融。同时,我们还充分发挥双卡录音机边放边录的特殊功能,买上一盘空白带,翻录下自认为动听的乐曲,虽音质实在不敢恭维,但总比以昂贵的价格购买正版的磁带划算。
尽管购买磁带在当时是一项不菲的开支,但只要逢上赶会、逛街、出门远行的机会,我和别人一样总会不失时机的买上几盘回来。那时候,农村的集市上,最热闹的地儿之一便是磁带的售卖点,真正是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噪声与音乐齐飞,正版与盗版共舞。县城的十字路口以及最繁华的地段,也必能看到音像店的招牌,店内熙熙攘攘,店外车水马龙。记忆里,为了能够得到绝对正版的磁带,即便坐在尘土飞扬的石籽运输车上,我也有过专程到几十里开外的县城购买磁带的难忘经历,到家后再第一时间关上门欣赏里面流出的美妙旋律,在当时已是莫大的满足。曾记得,姜育恒的《再回首》、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听得我不止一次泪流满面,因为歌曲的意境与我的处境产生了深深地共鸣;婉转悠扬、激越高亢的地方戏让我一次次听得如醉如痴;相声、小品等曲艺节目更让我连连捧腹,清贫的乡村生活也因此平添了阵阵欢乐的涟漪……磁带里跳跃出的一个个音符,有时似一剂安心针,有时又恰似一支兴奋剂,它一次次抚慰了我年少的心灵,与我一起度过了青春的躁动,捱过了一个个寂聊的日夜。
岁月更迭,时光荏苒,科技的进步已让磁带风光不再,一个指甲盖大的U盘便可轻松装下几十盘磁带的容量,即便一张圆润的光碟也能让昔日拙朴的磁带羞得无地自容。录音机已驾鹤去,唯余磁带空悠悠,昔日的美妙乐章早已化作岁月的尘埃。磁带已属鸡肋,它的存在或许只为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并在一段日子里抚慰过一个又一个饥渴的心灵。
岁月静好,磁带无恙,唯有记忆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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