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村书记李东阳的老婆秦芝华坐轮椅两年了，秦芝华是人民教师，在三尺讲台上工作了27年。她讲初中数学，上课从来不带任何讲本，学生们喜欢听她讲课，她讲课能“胡扯”。比如她今天讲正方形，她上课先讨论现在的青少年个性都很强。然后她就问:“大家知道个性是什么？”同学们抢着回答:“个性就是自己具有的性格。”她微笑，说:“很对，同学们聪明的和老师一样。”然后她就会在教室踱起步子，继续说:“那么今天老师就讲讲正方形的个性，正方形的个性很多，它四边相等四个角都是直角，两条对角线平分每个内对角且互相垂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秦芝华上课之余，喜欢在学校的墙角开垦一块菜园，能种的蔬菜应有尽有。自己吃不了多少，学校的老师可以免费分担。某日，原因不祥！秦芝华拿着锄头在除草，突然一阵头晕，随后就躺了下去，不省人事。120拉到医院，诊断是脑溢血，住了一个多月院，命是在，右腿右胳膊仿佛成了别人的，不听了大脑指挥。少了昔日讲台上谈笑自如的风采，但是仿佛不认命，整天坐在门口的轮椅上推算着抛物线为何抛到了自己头上。李东阳承包了村里20亩地，种了桃树。桃子熟的落了一地，也无心理会，任其自生自灭。每天忙的奔波在寻求针灸中医偏方的道路上，对妻子可谓恩爱有加。最近又找到了三十公里外秦家庄镇的老中医赵先生，赵先生人言医术高明，现在医院进去还抽血化验量体温，赵先生只需两根手指头搭在你的手腕，你所有的症状他能全知道，仿佛日月神教的平一指。不过奇怪，赵先生不辞辛苦每天让李东阳开车接来送去对秦芝华施展的针灸疗法半个多月了仍未见效，李东阳心里就有些烦躁，怀疑赵先生的技术也不过尔尔。他看着妻子每天抽着嘴，一说话就滴着涏水，心里真不是个滋味。这天李东阳又去接赵先生，心里就有气，盘算着本打算问问赵先生是不是浪得虚名。车过浴汊沟，瞧见路边停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不稀奇，引起李东阳注意的是车上的横幅——中国老年保健协会三高四病预防工程。

李东阳踩了刹车，把车停在了一个核桃树下。树上的核桃长的仿佛猕猴桃的亲外甥，三五成团紧抱一起让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叫不上来了这玩意的名字，仰着头好奇地盯了半天。李东阳是共产党员，走下车门就心想现在国家的政策就是好了，国家把人民群众的利益真正放到了第一位，车牌上显示是省城的车都开进穷山沟了。他向前就询问其中这是干什么呢？

其中的一个姑娘脸上稚气未脱，匆忙从腋窝下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打开热情地叫了一声李东阳叔叔，说:“我们是中国老年保健协会三高四病预防工程省城办事处的实习生，今天到咱村里调查四十五岁以上的中老年人的疾病来了。”说着忙打开那个文件夹，又补充说:“看——这是省卫生局的红头文件。”

李东阳是村支书，接到过无数份县上传下来的文件。他细细端详了一会那几页文件，上面说的有模有样，盖了省卫生局的印章。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你们真是省卫生局的？”

这些年，村里经常会出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以小惠小利为诱饵，鼓动守着家园的大爷大妈聚在一起。讲讲笑话，变变戏法，道貌岸然地说些关心的话。最后弄点几毛钱的膏药和仿佛灌着湖精的胶囊都敢称为“华佗止痛贴”，“扁鹊再造丸”。仿佛他们自己都是从《雪山飞狐》无嗔大师哪里出师的一般，大都掌握了《药王神篇》的奥妙一样荒唐。 骗子的伎俩高明着呢！起先，来的大爷大妈基本上是冲着一些锅碗瓢盆能免费拿回家而凑热闹的。骗子们不急，握着话筒振振有词:“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我们某某制药集团响应国家号召，为解决父老乡亲看病难的问题特在此免费发放一批神药，各种跌打扭伤随贴随好，人人有份，当然数量有限。另外今天会有十份‘扁鹊再造丸’这种专治失眠，提神醒脑的神药限量销售，原价六百，今天只需九十九了。”

你妈，既然人人有份，何以数量有限。既然专治失眠，提神又从何说起。当然，大爷大妈们在这乱哄哄的吵杂声中不会听的如此仔细，大多数人只要你敢谈钱那是不会买的。不怕，只有十份，几百号人总会有十个人会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掏了钱，拿了药。再看“华佗止痛贴”，人人有份，其实是五十人有份。小惠小利，只是那掏了钱的十人有份。免费领到的一路回来哈哈大笑，没领到的仿佛小学生看到同伴领了奖状而自己没有一样垂头丧气。

第二天，聚会照常进行，先前没领到的今天来了个早，早早搬着凳子坐在了前面。没用！话筒又开始侃侃而谈了:“昨天有幸买到‘扁鹊再造丸’的父老乡亲用药后怎么样？”不等人回答，又说:“是不是眼不花了，头不晕了，精神抖擞了？”有人就说有些反应，有人就说还没感觉。不怕，话筒里声音震耳欲聋:“不管有没有感觉的，咱那药你们继续吃，吃完绝对药到病除，而且经过我们公司决定，昨天花钱的今天钱全部退掉，不要一分钱，一分钱也不要。”我靠这天底下还真有救世主，现在你甭管药的好坏真假，人家不要钱了，免费总是最实惠的吧。昨天没有买的人心里唉声叹气，后悔莫及，自己怎么就不相信人家那药呢？机会会有的，话筒里又说:“今天我们决定再卖出一百份，同样是九十九元，而且送水壶。”人们开始蠢蠢欲动，不一会一百份买光了。

第三天依旧。同第二天如出一辙，卖出的一百份也全额退款了。买到的高兴的合不拢嘴，没买的就急了问今天还卖吗？结果是今天肯定卖，而且是多多益善地卖。当人们第四天异想天开去领退款的时候，骗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所以，李东阳想起以前的事，心里不得不提高警惕。这时从面包车里走出一个人，面相帅气，长的像黄文豪版的岳不群，文质彬彬，谈吐得体。他过来握了握李东阳的手，满面阳光笑脸，随后又递过一张名片，李东阳在看，他便自我介绍:“我是扬冬，省三高四病工程办事处经理，我们只负责调查。”

李东阳就有些好奇，指了指车上的横幅问:“你们主要调查什么呢？”

扬冬经意不经意间松了松衣领下的领带，解释说:“我们主要是调查每个村都有哪些中老年人平时有没有感觉心慌、胸闷、气短、肢体无力，四肢麻木、耳鸣、头晕等等一些会引发高血粘、高血糖、高血脂以及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脑中风的人数。”

李东阳就问:“那么半身不遂在你们统计范围之内么？还有你们统计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扬冬回过头看了一眼刚才的那两个姑娘，说:“小王，你来给这位大叔认真讲讲我们的工作内容，让我和小李去看看其他人统计的怎么样了！”

小王全名叫王灵，小李全名叫李玲，都是在校大学生，学医。暑假期间想给自己挣些生活费，两个涉世未深的姑娘通过街头广告就拨通了扬冬的电话。扬冬人很好，亲自开车接了她们，先吃了饭。同来的有个老头，更是和蔼可亲，能让人联想起绝情谷的“天竺神僧”。饭罢，没有面试，次日扬冬就开车拉着她们以及另外几个人在各个山坳游山玩水般地展开了工作。

王灵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李东阳，问:“叔，你是这村人吗？”

李东阳实话实说:“不是，我路过这里——”

王灵显得有些遗憾，说:“叔，那你是哪个村的？我们今天只统计浴汊沟与方山河，不管有多少人，每个村只有十个名额。”

李东阳就问:“十个名额什么意思？”

王灵怀抱文件夹，右眼向上翻了翻，好像想了几秒钟，说:“这十个名额是我们确定下来后，市里面会专车免费来接送去人民医院会做一个系统检查，而且会有北京来的老专家亲自坐诊讲解三高四病的预防与危害，另外还有一部分药品免费发放呢！”

李东阳这一听，好家伙，市里面的车免费接送，人民医院检查，还有北京来的老专家。这绝对不是假的，他看着脚下的水泥路，心想国家的政策现在真是好多了，看来我这个书记真是白当了，回去一定要好好关心一下国家的政策。他想到了妻子的病，又有些丧气，试探性的问:“姑娘，那别的村的人可以去吗？我妻子就是得了脑中风，瘫痪两年了，你看能不能让北京的老专家给好好看看？”

王灵仿佛拿不定主意，用挠头掩饰了她脸上无言以对的表情，结巴着:“这个——这个还——还要问问我们扬经理……”

李东阳这会已深信了国家的政策，毕竟他也是共产党员，没理由怀疑党的政策。就笑着讨好小姑娘说:“小同志，你看这样行不？你给你们经理说说先统计我们村那边，你看你们这样挨家挨户地跑也不是个事，到我们村那边我用村委会的广播给你们喊几声，你们再统计，不是方便吗？”

王灵有些忸怩，不知如何回答。树上掉下来一个核桃，刚好砸到一只在树下觅食的母鸡，母鸡惊得嘎嘎叫唤，一只公鸡跑来绕着母鸡转了两圈，没得逞，又飞到一堆砖头上，伸长了脖子。扬冬这时刚好和几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王灵仿佛看到了救星就说:“我们扬经理过来了，你自己问问他吧——”

扬冬过来听了王灵的叙说，对李东阳就说:“今天我们人数已经统计够了，你们那个村下个月才会去。”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睛盯着李东阳。

李东阳怕过了这个村就不在有这个店了，想到妻子的病，就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冲动。他拉起扬冬的手就说:“好同志，你们不如去我们家看看吧，开车一会就到，我那妻子瘫痪两年了，找了好多医生也没看好，她教书一辈子，儿女现在也不在跟前，我还当了个村支书，一天忙的团团转，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自理生活就行了……”

扬冬打断了李东阳你话，仿佛一个导演发现了一个演员演技出现了问题似的扬了扬手，就说:“等等，等一会，您说您是你们那里村书记？”

李东阳不明所以然，半张着嘴点头说:“嗯——”

扬冬有了精神头，急切关心说:“叔，您不早说，我们这政策是先对党员优先的。咱这就走，看看阿姨是什么个情况，顺便再看看那边的情况——”

李东阳喜出望外，仿佛又看到了妻子走上了三尺讲台，高兴地说:“同志，你们辛苦的，到我们村就不用你们跑腿，我一广播全村人都来了。”

李东阳所在的村叫猫儿岭，属于半山半平原地区。李东阳的家在山下的一片松树林中，一只大黄狗懒洋洋地卧在秦芝华的身边，秦芝华坐在门口的轮椅上垂着头打着瞌睡。午后两点，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给院子斑斑点点投射来一道道光亮，洒在地上像宝剑，像弯刀。一阵风吹过，几只松鼠在树顶仿佛武林高手一般展示着它们的轻功，唧唧唧叫个不停。不远处是山坡，山坡上种着许多树，山坡上种树不奇怪，奇怪的是山坡上种的树全长着毛绒绒的绣球。王灵和另外几个人就好奇，跑去想看个究竟，一个男生仿佛想讨王灵欢喜，伸手就去摘那绒球，绒球身上是刺，扎破了手。山坡上走下来一个老头，抽着烟袋就笑哈哈地说:“这娃娃没见过板栗，那边有水，洗洗就好了——”老头说着把手指向一条小溪，仿佛小溪里的水经过了“佛座小红连”的浸泡。小溪旁的石头上爬着一只螃蟹，一条花蛇从草丛掉进了石头旁的水里，螃蟹一眨眼工夫不见了踪影。六七条小黑鱼箭一般在来回穿梭着，仿佛提示着某一种武功的秘密绝招，一只野鸡突然从溪边的草丛中一惊而起，村里的广播就说话了，声音是扬冬:“各位村民大家好，各位村民大家好！我们是中国老年保健协会三高四病的调查员，现对我们村四十五至六十岁的村民进行一次疾病调查，如果那些村民平时有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疾病，请速到村委会来登记，请速到村委会来登记……”

李东阳热情地搬来了两张桌子，不一会从各个方位走过来一堆人，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到底怎么回事，有一种丐帮开会的气场。经了解，李妈就对王婶说:“这是好事嘛，咱也登记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这最近就有些耳朵嗡嗡响。”

王婶专心听着一旁李玲的介绍就说:“你没听不是免费的，还要交五十元的专家挂号费哩！”

李妈就摇摇头有些怀疑:“那万一他们不开车来接怎么办呢？”

王灵跑来热情解释说:“阿姨您多心了，本来你们村只有十个名额，现在都登记了三十多人了，我们经理正在和上面沟通呢，看能不能放宽人数。”说着她指了指桌子旁登记填表的人，又补充说:“现在我们只是统计人数看能来什么车，至于你担心的，完全可以等车来了再交挂号费不迟。”

李妈喜出望外，再三确定问:“接去还送回？还送药？”

扬冬走了过来就问李妈:“阿姨，我看你精神挺好，还是把名额让给别人吧，我们主要针对的是严重的患者！”

李妈甩了甩手，赶紧就解释:“同志呀，我平时真的耳朵响的厉害，儿女又都不在，也就这样将就着，你们现在既然有这政策，把我也算上吧，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去取挂号费。”

市人民医院门口，徐涛受了扬冬的命令，把秦芝华从车上抱了下来，感动的李冬阳满口的不好意思。说是体检，称个体重，量个身高，测个血压，抽个血算做全部。检毕，人们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李玲这时就领着人带来了早点，让人们感到无比的亲切。扬冬过来问:“大家觉得这医院的味道好闻不？”不等人们回答，就又说:“是不是没病也能感染出病来呢？”

李东阳就带头说:“就是就是，我一辈子也不想来这地方——”

扬冬微微一笑，说:“我们这个工程就考虑到了这一点，给大家安排了一个环境舒适的会场，那里有我们的老专家给我们讲解三高四病的预防和控制，希望大家去了要保持安静，好不好？”

李妈就问:“去哪里呀？”

扬冬说:“离这里五十米，不远——”说着有对徐涛说:“秦阿姨不方便，你负责把秦阿姨背过去……”

会场设在宾馆的四楼大型会议室，大爷大妈们哪个走过铺着红地毯的楼梯台阶和过道。心里乐开了花，交头接耳的表情上洋溢着无比的信任。会场里，一台投影仪正在宣传着三高四病工程的启动仪式，两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表情严肃地坐在两张桌子旁，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貌似成昆的佛珠，让人感觉不到佛法无边。桌子上的桌牌写着两个名字——方建华与边瑞元，名字底下有四个小字——北京专家。

投影仪幕布上宣传着一个为民做事的工程，人们看的津津有味，仿佛电视上在演扫地僧点拨萧远山与慕容博。王灵与李玲殷勤地给人们倒着水，幕布上就介绍着哪个明星由于劳累死于心肌梗塞，把人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方建华专家就上了台，拿起话筒就问大家:“像这种病我们平时能吃肉吗？”

大家结合刚才看到的事例，回答就说:“不能——”

然后方建华专家就在台上侃侃而谈:“不是不能吃肉，要吃就吃两条腿的比四条腿的好，没有腿的比两条腿的好。”然后又问大家:“什么是两条腿？什么是没有腿？”

会场气氛活跃了起来，人们挣着回答:“鸡鸭鹅两条腿，鱼没有腿——”

这边在胡扯着，那边边瑞元专家就开始了号脉诊断，平一指看病也要把一根指头搭在人的脉管上，边专家仿佛平一指的祖师爷，手摸在人的手背上就能信口开河:“你是不是平时头晕，心慌，胸闷……”

“是呀是呀，有时还感觉气喘的厉害。”一个人如实的回答，这个人哪里知道他先前说他有心脏病就是这个症状。

方专家说:“你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不严重也严重，就看你自己当不当回事了？”

这个人就问:“怎么样才能治疗我这失眠呢？”

方专家说:“三高四病工程有一些免费的药，但是治标不治本，我推荐你能买一些治本的药物，三个疗程下来我保证你药到病除。”

这个人迫不及待问:“什么药呢？”

方专家胸有成竹哈哈一笑:“我说的这些药物药店是没有的，这是咱三高四病工程的专用药，丹参益心胶囊，决明降脂片，益心酮分散片这三种药搭配着治疗，很有效果！”

这个人问:“那些一个疗程多少钱呢？”

方专家就若有其事的算了算，说:“这几种药是三高四病的专用药，一个疗程共1880元，但绝对疗效好！”

这个人想了想，有些丧气，仿佛自言自语:“我真想把这病看好，无奈没带钱呀！”

扬冬这会很合时机地走了过来，建议道:“只要您想看好病，可以先开个一两个疗程的药，待会我们送你回去的时候补钱也不迟呀！”

后面的人等着专家的诊断，这人犹豫了一会就说:“既然这样可以，那先帮我开一个疗程的吧！”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李东阳给妻子购买了将近六千元的药，半个月后，秦芝华竟然能走路了。这在猫儿岭成了一个神话，人们都争先恐后购买秦芝华吃的药，但很多却没有秦芝华的运气。李妈的耳鸣仍然嗡嗡响，张婶的血压依然忽高忽低。秦家庄镇的赵先生很长时间没见李东阳接他了，打了个电话询问秦芝华的病情，李东阳就没给好脸色，说:“赵先生呀，你还真要去学习学习了，你的医术也不过是个传说罢了，我妻子没你现在终于能走路了，你真应该再去深造一番了……”

就这样，扬冬抓住机遇。借着李东阳的威望打开了一片市场，鬼知道他从什么渠道弄开了一堆药。人说:人狂没好事，狗狂挨砖头，这话有真没假。浴汊沟雷文革的儿子在卫生局当副局长，老父亲平时就有心脏病，这不他回来准备让老父亲去做个大检查。老父亲就说了他买了“神药”这个事，还说猫儿岭那秦芝华半身不遂吃的都能走路了，还检什么查呢？雷文革的儿子就不信这事，专程开车找到了李东阳书记，凑巧，书记门口李妈在哪里嚷嚷，说:“奇怪了，芝华都能走路了，我怎么吃了那么多药耳朵还是响个不停呢？”李妈的儿媳程思琪就讥笑说:“李叔人家有钱买的药多，你让你儿子也给你买三四个疗程呀，那样或许就能成为天上的顺风耳，奥巴马在美国讲话你都能听见了——”

李妈就反驳儿媳:“我花的钱是我的，又没给你们要，你说什么风凉话呀？”

扬冬这家伙是个人才，还懂得回访，开车来买了一堆礼物，乐呵呵地走下车，就问:“李叔，阿姨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李东阳正好从一间屋子里提了几根腊肉出来，就热情地招呼说:“扬冬，你阿姨的病幸亏有你了，你看，现在已经能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了，今天叔亲自下厨和叔喝两杯？”

雷文革的儿子上前来就问扬冬:“你们这有正式单位吗？把你工作证拿出来我看看——”

扬冬一时脸上没了表情，不过立马又挤出一丝笑容，放下手中的礼物，赶紧掏出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只说:“我的名片，三高四病预防工程市办事处经理！”

雷文革儿子接过名片看了一会，拿出手机拨了名片上的电话，一直拨了三次没人接，就问:“你这名片上的电话怎么是座机呢？”

扬冬歪着头反问:“不是座机应该是什么？”

雷文革儿子看了看表，又问:“你们平时几点下班呢？”

扬冬松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就说:“下午六点呀——”

雷文革儿子就说:“下午六点下班现在才三点半你们单位的人跑哪里去了？”

扬冬说:“可能都出去跑业务去了吧！”

雷文革没有在问什么，岔开了话题，说:“我父亲还想在你们哪里买点药，你看能不能在接他去一次呢，你们的药效果我父亲说好的很——”

李妈也跟着起哄，嚷着说:“芝华那么严重的病都好了，我也想去一次，下次什么去我自己打车也要再认真检查检查。”

两天后，在同一个宾馆会议室！雷文革儿子和几个民警同时出现在了会场。经查，以没有相关执照，伪造有关部门文件，药品售卖无许可证控制了扬冬所有一伙人。李妈还不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就问民警:“你们不会搞错了吧？他们的药真的能治好人——”

程思琪和丈夫不知怎么也跑到了这里，责怪他妈说:“真还把自己的命当很值钱了，上当受骗了都不知道清醒——”

雷文革的儿子就指责程思琪夫妻两个:“你们不爱你的父母，会有人“爱”的，而此爱非彼爱。别人的爱是需要代价的，这不但是钱的问题，更重要的那是一种人格尊严的欺骗，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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