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之20403
【思考之五】“知天命”有何深刻含义?
刘宝楠《论语正义》说:“《说文》云:‘命,使也。’言天使己如此也。君子知命之原于天,必亦则天而行,故盛德之至,期于同天。圣人之德能合天也。能合天,斯为不负天命;不负天命,斯可以云‘知天命’;知天命者,知己为天所命,非虚生也。”又说“盖夫子当衰周之时,贤圣不作久矣。及年至五十,得易学之,知其有得,而自谦言无大过。则天之所以生己,所以命己,与己之不负乎天。故以知天命自任。命者,立之于己,而受之于天,圣人所不敢辞也。”
“虚生”就是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白活一辈子。天命是什么呢?“天命”是上天赋予的道义和职责。《易经》上说,天地之间、宇宙之间非常自然地运行的法则就是天命。天命,立之于己,受之于天,孔子是真正有志于将圣贤的教育传播到天下,“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以此为使命,然后天命就降临到他身上来。哪怕在匡地遭受围困拘禁,在陈蔡之间遭遇绝粮,在最危难的时候,夫子也能发出“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将丧斯文也,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也。天之未丧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正是这种舍我其谁的使命感,让孔子如此地从容和淡定。
李炳南老先生说,“孔子学《易》,乃知天命。吾人虽闻天命,未必能知,须先信赖圣言,以求知之。”钱穆先生说,“学至于知天命,则远近正反,古今顺逆,所见皆道,皆在天命中。将更忠于自尽,将益恕于待物。于己,重在知其所当然;于人,重在明其所以然。明其所以然则耳顺,一切不惑其有所违逆,于是而可以施教,可以为治,可以立己而立人,达己而达人。然则天命之终极,岂非仍是此道之大行?故人道之端,要在能反求诸己。忠恕之极,即是明诚之极,天人—贯,而弘道则在己。”
五十一岁,孔子当上中都宰,而后又成为小司空、大司寇,从政期间真正为政以德,不仅让当地的社会风气面貌焕然一新,还注重“慎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和“无讼”(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在国家关系上,攘外安内,协助鲁定公夹谷会盟,成就大国美名;任助理国相堕三都,巩固公室权威。
钱穆先生说,“孔子又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义与此章相发。自志学而立而不惑,皆下学;自此以往,则上达矣。知天命,故不怨天;耳顺,故不尤人。此心直上达天德,故能从心所欲不逾矩,而知我者惟天。”
【思考之六】“知天命”跟“四十而不惑”有什么差别呢?
我们有时候在生活中遇到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虽然知道要怎么做,对境时也把握得住,可是究竟来说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境界?孔子到五十岁的时候,他就了解了这一切重重的、很深细的这些东西,了解很多因缘条件所造成的这件事情。所以他面对事情的时候,他就不会再怪别人。因为他知道,很多很多的因缘条件造成了这件事情,今天变成这样,也有可能是有自己的一份行为在这里面,所以他就不会处处埋怨。
【思考之七】“耳顺”是什么含义?
“耳顺”,意思是耳闻其言,心已知其意。朱子曰:“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思而得也。”程子曰:“耳顺,所闻皆通也。”
李炳南老先生说,“耳顺就是耳的功能已经通顺自己以及他人的心理,故能闻他人之言,即知他人的心意。此是耳闻无碍之境。”
孔子说自己“六十而耳顺。”孔子从五十五岁辞去鲁国大司寇,开始周游列国,历经十四年,一直到六十八岁才回到鲁国。《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颡似尧,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子贡以实告孔子。孔子欣然笑曰:‘形状,末也。而谓似丧家之狗,然哉!然哉!’”末:不重要的意思,也有说是不对之意。孔子到了郑国,与弟子们走失散了,孔子一个人站在外城的东门。郑国人有看见了就对子贡说:“东门有个人,他的额头像唐尧,脖子像皋陶,肩膀像郑子产,可是从腰部以下比禹短子三寸,一副狼狈不堪、没精打采的样子,真像一条丧家狗。”子贡见到夫子把原话如实地告诉了孔子。孔子高兴地说道:“他形容我的相貌,不一定对,但说我像条丧家狗,对极了!对极了。”
我们今天若有人说自己是一条“丧家狗”,肯定会暴跳如雷,与之拼命。然而,孔子听了却欣然受之,“然哉!然哉!”其实这个郑国人还是颇有眼光的,以尧、皋陶、禹和郑国名人子产和孔子相提并论,我们不知道当时的“丧家狗”和今天的“丧家狗”是否有区别,从夫子的口气来看,应该和今天的意思差不多。但是夫子欣然接受,足以说明夫子“耳顺”了。
钱穆先生解释耳顺说,“耳顺者,一切听入于耳,不复感其于我有不顺,于道有不顺。”孔子之所以能包容各种各样的说法,包括楚狂接舆、长沮、桀溺、荷蓧丈人等人的说法,也足见圣人修养之高度。外界说法,总会和自己意见与言论有相异相反之处,能不能平心静气的接受,并全面理解,确实需要长期的熏修,在求道的路上,我们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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