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追宗：丹霞天然】

【绝对虚构｜天真无缺】

【武道追宗：丹霞天然】

      现在说的，是丹霞天然的故事。但是，此丹霞天然非彼丹霞天然。

        彼时，唐朝的丹霞禅师格调孤峻，聪明绝世，未入禅门已得机锋。传世公案中，他在石头希迁处剃头，在马祖道一处受赐法号：“我子天然”。这两位大名鼎鼎的禅宗师祖再无给他其它教诲，若有，定有公案传世。大圣大觉，丹霞天然。骑圣祖颈，烧佛取火，离经叛道，无出其右。

        现在，是明朝万历年间明神宗朱翊钧在位的1609年。离唐朝的丹霞禅师逝去踪迹已然将近800年。

        深秋的季节，万叶红遍，银杏翩翩。武当山西神道的全真观，一座不大的院子，左手边悬崖峭壁，依山望止，右手边两颗千年银杏树杏叶飘黄。看那院上的屋脊、瓦楞、小走兽，木窗棂，沿袭着古寺庙的建筑风格，武当山有9宫、8观、36庵堂、72岩庙、39桥、12亭等33座建筑群。红墙碧瓦，古树杂草，丹霞天然就在这个院子里。顺着门庭的路径往屋廊走去，只见身穿白色巾衣的丹霞天然，以绳为床，双手至于腹部横躺在外廊内的半空中，他似在假寐中不曾睡着，否则当会掉下来才是。听那庭前西北角的两株千年银杏树，沙沙做响，令人敬畏。

　　丹霞天然半眯着双眼。

　　“请问是丹霞天然师兄吗？”

　　西迁问道。

　　“你来啦，西迁师弟。”

　　天然答道。

　　还是照样躺着，但高高在上。

　　似乎他早就知道东山西迁要来。

        有种人天生就很骄傲，他纵然将傲气藏在心里，你纵然觉的骄傲不对，但东山西迁却觉得他骄傲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所以天经地义是因为他高高在上，之所以理所应当是因为他神机莫测。

        西迁的祖上一直住在一个叫东山村的地方，到了父亲这一辈，迁到了西山村，次年有第二子出生，故而取名“西迁”。西迁出生后，体质尚健，祖父认为他是一块习武的好材料，把他送上武当山一位老祖师那里学艺，学的是刀枪棍棒拳剑钩戟，犹以拳术为精。

        武当山，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

        元末明初道士张三丰（1333~1458？）集其大成，武当武术成为中华武术一大流派。

          现在的东山西迁，25岁，学习武艺已经16年，但是，他还是达不到武艺的最好境界。他的师父也是这么认为的。师父把他叫过来，嘱咐他去找西神道的丹霞天然。

        传说 丹霞天然不仅武艺高超，轻功绝世，而且法术高强，上知天文星象下知地理五行中知人事变迁，会画符辟邪，念咒施法。几百年过去了，丹霞天然的传承之名不再是个得道高僧，他是个道士，而且是个年轻的道士。临走前师父告诉西迁，他们这一脉的隐修派，对传承人的资质修为要求极高，武道仙功琴棋书画山医命相卜需无一不精，又需百化千成出的世入的世，成器的弟子万中难一。譬如古今练道者无数，而得天地之造化者，唯张三丰也。

        丹霞天然是西迁的师父另外一位师兄的得道弟子，聪明绝顶，觉悟天成，比之他的师父还要超出许多成就，西迁此去访他，定有收获。只是这丹霞天然性格高傲怪癖，相信缘法，不常出入踪迹与人为伍。

        世人总是对高傲有一种误解，似乎高傲就是对人居高临下不屑一顾，清高寂寞放浪不羁。甚或，很多人对傲气和傲骨都是分不清的。大抵有傲气是了不得的一项技能，所以为世人所夸耀，但凡夫俗子却径自是有傲气绝无傲骨的。

        反观丹霞天然，他说话总是那么谦恭，那么淡然，他面上的笑容平和亲切，与人为善，让人如沐春风，从来没有嗔怒的样子。但是你看他却像看一个面纱之后的影子，掀开面纱，依然找不到丹霞天然。这样的人，既没有傲气，也没有傲骨，却让你思而生畏，一阵寒凉。

        丹霞天然不常在他的小院子里，他经常出外云游，也不太与人接近，全真观独留三两个随侍小道童。除了官府的人有与他接线的秘密联络方式，找他消灾解恶，祈福捉鬼，至于一般人，找他只能碰运气了。

        现在东山西迁找到了丹霞天然。或者是丹霞师兄让他碰到了。

          “师兄，辟逆师父让我来找你。”西迁向丹霞天然施礼。

        “唔……”

        “师兄，怎样才能达到武学的最高境界？！”

        “你看到我这院子里的景色了吗？”

        现在正是秋天，武当山的彩叶植物开始进入变色期，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夕阳余晖在天际，两三袭白云浮移，晚风伴暮色沉寂，两岸山薄雾轻凝，丹霞天然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到浮云摇散，星幕降临，他那长发垂青的古旧模样，映衬着面色苍白如纸，东山西迁不由得心疼隐约，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万物都有其自然的生长。”

        只此一句话，西迁觉得，天然师兄活得像个贵族。只有贵族才会有季节感，比如他西山村的那些务农的农人。夏夜蝉鸣、秋赏夜月，春夏秋冬景致不同，所要做的事也不同。

        “自然的美不应该加以人为的修改。”丹霞天然继续说到。似乎在为他院子里的杂草丛生做合理的解释。

        “师兄，你是告诉我，武学的成就，要自然而然，不加人为吗？”

        东山西迁在学艺之路上花费了整整十六年的光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苦追思，屡寻不得。他也不是那徒手练武的莽夫，只知武不知文，此间诸子百家、鬼谷全书、乃至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拳经捷要》统有涉猎，但是今天的他看起来还是一个不懂武术的莽夫。他希望丹霞天然不负他师父所托，能够点破他一点玄机。

        红叶纷纷飘落在满地行将枯萎的花草上。季节正在由秋向冬转换。大概再过半个月，道院的景色就要变做冬天了。

        “这只是我要告诉你的一点点‘大道理’。”丹霞天然从绳索上一跃而下立在西迁三米远的走廊上，只见他眉眼狡黠，天人之姿，漂潇出尘。翩翩风采如若谪仙，修为可见一斑。

        更令西迁惊讶的是，天然师兄虽然长相柔和甚至比他还要稍显年轻，却自凌驾着虚怀若谷的气场，看似完全没有心机，也亳无弱点，整个人却深不可测。

      银杏叶仍在飘飘洒洒。

　　天然和西迁都望向飘叶。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师兄……”西迁说道，声调显得颇为沉重和失望。

　　丹霞天然没有回答。

　　他望着叶子，听了一会儿叶子的声音。

　　“不知怎么，我竟觉得今天感到悲伤……”

　　丹霞天然说道。

　　“哦！？”西迁无言以对。

　　两个人然后都沉默不语。

　　叶子开始一片一片落下，风吹个不停。丹霞天然让东山西迁回去，下次再来。

                                    .（待续）

当一个人达到至高的精神境界时，他将成为生命的禅师。

如果他是画家，他将不需要帆布、刷子和涂料；

如果他是射手，他将不需要弓，箭和其他随身装备。

他有肢体，身躯，大脑和其他部件，他的禅宗生命通过这些对他意义重大的身体工具得到自我表达。

他把手和脚用做刷子，把整个宇宙用做帆布，以此来阐释他的生命。

                        ——铃木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