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治愈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叫查尔曼,他永远穿着背带裤,不修边幅。常常花8个小时干完10个小时的活,却被雇主偷偷克扣两个小时的工钱。他返回去理论,嘴里不停喷着垃圾话,谩骂着,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下班后,他常常光顾同一个酒吧,和几个朋友鬼混糊侃。酒吧里常有人嘲笑他是个没文化的傻蛋,但对于这种欺负与嘲笑,他早已习以为常。
读书时,他的学习成绩就很差,还伴有阅读障碍症,课文总是读的磕磕巴巴。老师不喜欢他,骂他没脑子,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
因为不小心打翻了牛奶,“蠢货,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在手术台上挣扎10个小时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又胖又能吃,还很脏……”妈妈嘴里类似的谩骂会随之响起。
弹指之间,本以为时间的灰尘会覆盖掉那些阴暗。但那句将他比作东西的话,至今仍然让他记忆犹新,仿佛在母亲眼中,他就是一条惹人嫌弃的狗。
这样长大的查尔曼,内心深处藏着不知该如何救赎的自卑。
为了寻找存在感,他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公共纪念碑上,管理员擦掉后,他又找机会写了上去,差点将对方逼疯。
幸运的是,他有个温柔的女友。每当查尔曼被那些记忆折磨的时候,女友都会安慰他:“我爱你,我的小傻瓜,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午后,柔风轻起,光影摇曳。
查尔曼又来到公园来看这里的鸽子。他给每只鸽子都起了名字。就在他数着有没有鸽子缺席时,石凳上的老太太提醒他,“年轻人,这里有19只。”
已到中年的查尔曼听到有人叫自己年轻人,他笑了。
老太太一头银发,满脸皱纹。但穿着得体,优雅大方。以她的年纪,叫查尔曼年轻人似乎也没有错。
老太太好奇他为什么要数鸽子,还要给它们起名字。
查尔曼说,因为它们与众不同,每只都有自己的特点,就像人一样。你看,一直不停亲亲的,是皮耶罗和可可,那个嘴里叼着羽毛的叫小扒手,它总是喜欢收集羽毛……然后是热阿诺、小苍蝇、玛格丽特……
老太太惊讶地说,“我也叫玛格丽特,只不有两个T。我可怜的父亲没什么文化,在写出生证明时写错字,后来母亲就留下了这个有意义的名字。跟所有人一样,我也是父母浪漫爱情的结晶。”
“不一定,有的人就不该被生下来。”查尔曼有些愤怒的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睿智的老太太听出他的愤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查尔曼回到家里,母亲年老后变得疯疯癫癫。虽然很恨她,但却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所以住在院子里的房车里照顾她。
但母亲并没有为此感激他,对查尔曼一直是那副嘴脸,甚至有时破口大骂。好朋友看不下去,说,我如果有这样的妈,我宁可不当她的儿子。
查尔曼说,我没得选,她也一样。
又一个午后,玛格丽特又走向数鸽子的查尔曼,他们聊了很久,他们无话不谈。玛格丽特告诉查尔曼,自己喜欢阅读,而昨晚读到一段关于鸽子的文字,想与他分享。
满目慈祥的她声情并茂的朗读着:
难以想像,如果城市没有鸽子,没有鲜花和凋落的树叶。这样灰色的世界,一切皆以既定。人们望向天空才知晓季节的更替。当和煦的暖风吹过,我们才嗅到春天的到来。或者从郊外带货郎带来的一篮子花中,才让我们感受到仅售于市场的春天。
栩栩如生的文字从玛格丽特嘴里挣脱而出,查尔曼紧闭双眼,那些曾经陌生的文字变成一幅鲜明的画面,不再晦涩难懂,拒人千里。而是悠然入心,丝丝入扣,他被深深吸引。
玛格丽特提出将书赠予他,但查尔曼委婉的拒绝了。他的阅读障碍症,让他几乎等同于文盲,送给自己也看不懂。但他很喜欢听玛格丽特的朗读,两人意犹未尽的相互道别,并约定再次见面。
查尔曼帮母亲取信,母亲却怀疑他想偷自己的养老金,母亲在推搡中挣断了脖子上的项链,在珠子掉落下来时,勾起了查尔曼对往事的记忆。
他放学回来撞见了同母亲亲热的商贩,遭到母亲的呵斥。商贩送给母亲一串珠子项链讨得母亲欢心并留了下来,但在吃饭时觉得不好吃把饭吐到碗里,查尔曼嫌弃的离他远了点,便被那人打了一耳光,母亲正好看见。在要求商贩给儿子道歉未果后,反而母亲也挨了一巴掌。最后是母亲拿来鱼叉戳,在对方大腿上戳了几个血窟窿,才赶走了那个人。
或许,也只有玛格丽特从不嘲笑他的无知,也从不骂他。并且在读书期间,专挑那些抓人心绪的段落给他听。当那本书读完,老太太却说这本书是和查尔曼一起读完的。
她说,倾听也是一中朗读方式。随后玛格丽特再次提出把这本书送给他,看着老太太善良和真诚的眼神,他再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夜晚,他在昏黄的灯下吃力的读着那本书。当朋友们知道他在读这本书,都笑的前俯后仰,完全想像不出那是多么滑稽的一幕。
他从园子里摘了些新鲜蔬菜送给玛格丽特,并送她回家。玛格丽特住在养老院,那时环境不错,护士也很体贴。他们聊起衰老,聊着书中的一些段落“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回到母亲的坟前,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哀嚎……”
查尔曼说,如果发现妈妈不爱他怎么办?玛格丽特说,如果一个人的童年没有得到足够的爱,那是等着他去发现,不是吗?
又一早晨,母亲又犯了病,把查尔曼种在园子里的东西全拔了出来,扔的到处都是。查尔曼好不容易安顿好母亲上班去了。但当他下班回来,母亲已永远的去了。
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律师告诉他,母亲住的房子已归到他的名下。查尔曼很奇怪,这房子不是母亲租的吗?
原来,母亲为了他将来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日夜在工厂打工,把租住的房子买了下来。
在母亲的遗物中,有母亲与父亲的合影,有他小时候穿的衣服,还有一根黑色的一东西,这是当初生他时留下的脐带……
原来,母亲也是爱着他的。只是,她的一生太过悲凉,那些爱在父亲的消失和生活的重压下,深深地藏在心里。她无法表达,只能用极端的谩骂的方式来宣泄她的情感。
查尔曼释然了,当从女友那里得知她怀孕时,很开心得想要找玛格丽特分享这个好消息。
但当查尔曼去养老院找玛格丽特时,才得知她无儿无女,这里的费用太高,已被侄儿接走了。等辗转找到玛格丽特时,她正呆在一家没有阳光,到处都透着一股难闻和死亡的气息免费养老院。
即便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玛格丽特仍然捧着书在优雅地阅读。
查尔曼对她的不辞而别非常生气,推着逃离了这里。
在开车带玛格丽特回家的路上,懒散的阳光柔柔软软,照耀着车中的两人。
与千万人中,与你我之间,让文字相依偎,让天涯化咫尺。
这不是一场平凡的相遇,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上步。
这不是爱情故事,但爱和温情都在那儿。
在漫漫人生中,总会遇见有你期许的,也有你不情愿的。
在这时而汹涌,时而寂静的长河中,不管你愿意与否,都会给你带来若干改变。带走逝去的悲与恨,带来爱和希望,无大小之分,无多少之别。
愿你永远是那个被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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