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和小黑

下午在办公室，聊到宠物。我从没有养过宠物，或者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宠物。印象里，宠物都是跟主人都特别亲密的关系和接触的，起码是住在一起，肢体接触也非常多，情感依赖非常强。这么说，我应该就是没养过的。不过，我又想起了老家的小黄和小黑。先说说同事分享的经历。

同事说，她小时候在东北生活时，有一次舅舅让她去地窖里拿菜，她三下五除二，连梯子都懒得踩，咚的一声跳进了地窖。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只被褪了皮的狗悬挂在地窖里。她整个人被吓傻了，撕心裂肺得狂叫后便是抱头痛哭。舅舅闻声把她从地窖里抱出来。被杀死褪皮后悬挂着的狗，是舅舅家之前一直在养着的土狗，因为突然下了不能养狗的通知，舅舅不得不将家里的土狗杀死。从此以后，她对所有死了的东西都有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同事向我讲了很多土狗的故事，尤其是土狗的灵性，通人性，我深有同感。接下来就聊聊老家的小黄狗和小黑狗，它们是属于我们一家人的小黄和小黑。

2010年，家里在翻修房子。就在这个时候，小黑怀孕了。因为要重新打地基，院子里的房子都被拆掉了，当然也包括狗窝。房子前后翻修花了近三个月时间。翻修房子的那段时间里，父母一直在忙碌，更加没时间照顾小黄和小黑。三个月后，家里的房子修好了。就来父母收拾打扫的第一天，小黑带着四只小小黑屁颠屁颠地也搬回来了。小黑把小小黑养的胖胖的，而且干干净净的。母亲说，看着小黑带着那么多小小黑走进院子，径直走向她的时候，就差没有泪流满面了。小黑给了她直抵内心的感动。听母亲说，她有一次偶尔去屋后，发现怀着孕的小黑自己在屋后的柴草堆里给自己捯饬了一个小窝，而小黑就自己在这里，剩下了小小黑们，而且还把他们照顾得很好。母亲说，小黑必定是知道主人忙着房子的事，没时间照顾他们，为了不给主人添麻烦，自己挺着大肚子出去找窝了。我听着心里非常感动。

我兄弟姐妹四个，都没在父母身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小黄和小黑一直陪伴着父母。那时，父母每天都要去忙种田。无论父母去哪里，小黑和小黄都会在后面一路小跑，跟得紧紧的。跑了一段路以后，发现主人似乎要远行，便原路返回家里。天黑了，小黄和小黑就会在村口的小土堆上，遥望主人。经常父母回到家很晚，尤其是冬天，天气特别冷，外面漆黑一片，没有路灯。每次走到村口，小黄和小黑便咬着尾巴迎了上来。爸妈一下车，小黄和小黑便跑过来咬着爸妈的裤脚。

小黄和小黑都很会看家。平时只要来了陌生人，它俩都会第一时间汪汪告诉主人。2012年春节，博哥以男朋友的身份去我老家拜访父母。小黑和小黄与博哥是初次相见，但它倆却在初见时便对博哥表现出极大的欢迎和友好，摇着尾巴迎接博哥的到来。

2013年，小黄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东西，回家后莫名其妙就离世了。小伙伴的离世，在给家人带来悲伤和遗憾的同时，小黑的情绪也非常低落。一度瘦了很多。你都能够从它的脸上看到悲伤。父母在家里屋后找了一块空地，把小黄埋起来。

城市里养宠物的人很多，尤其是一些名牌宠物。就像古代三六九等级别之分一样，宠物的品种决定了它的生长环境。有钱人会花几十万买一只宠物狗，或者宠物猫。还听说，城市里因地价一直在涨，墓地价格也让很多人难以承受。更甚的是，城市里宠物墓的价格也望风行动，水涨船高。宠物离世后，主人会为它购置骨灰盒，举行遗体告别、火花、骨灰超度等，价格也不菲。有的宠物殡葬费用动辄要上万元。

2014年，有一天突然父母打来电话，说小黑不见了。夜不归宿，这是过去从未发生过的。所有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后来，听父母说，一直也没找到，估计是被有些路过村子的人给抓走卖了。小黑的失踪让全家人非常难过，脑补的那些惨不忍睹的镜头更是让人心疼不已。父母在这种遗憾中有了更多的感伤。

我也是个挺作的人。从不想去养宠物。因为不想经历未来可能有的离别和悲伤。

记得以前看过莱塞•霍尔斯道姆执导一部电影，叫《忠犬八公的故事》，电影改编自1935年发生在日本的真实故事，1987年拍成日本电影。电影的原型为1924年秋田犬八公被它的主人上野秀三郎带到东京。每天早上，八公都在家门口目送着上主人出门上班，傍晚时分又赶到附近的火车站迎接他下班回家。一天晚上，主人并没有如常般回到家中，他在大学里突然中风，抢救无效死了，再也没有回到那个火车站，可是八公依然忠实地等着他。里边有几个镜头印象非常深刻。教授为了藏好小狗，在火车上学狗叫；教授为了教小八公学会捡球，自己学狗爬做示范，也是因为妻子看到了他这样的举动，从此不再反对他收养小狗，并且把接受了八公成为家庭的一员；主人和八公在撩臭鼬的时候，被喷了满身，还偷着乐的祥和画面；教授还和八公一块洗澡。有时，在一些不幸即将发生的时候，最亲近的人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八公突然在某一天跟主人玩起了过去不爱玩的捡球游戏，出色的表现赢得了主人的大赞，但也就在这天，主人不幸中风离世。游戏时美好的画面成为它最后最珍贵的记忆。再到后来，八公千里寻家的画面，一如既往地在火车站等待它的主人回来，结局小八在弥留之际，幻觉中与主人重逢，并且亲切的说了一声hey；主人的孙子后来和小狗在铁轨上散步...画面非常温馨。记得当时看这部电影时，一直在默默地流泪。感动，也有些悲伤。

记得《守护者》中曾有这样一句话：“仅仅观察动物就能让你跳出思想，将你带入当下，那是动物一直所处的状态。我们迷失在行动、思考、回忆、预测中，迷失在复杂的问题世界中，自然能告诉我们回家的路，带我们走出自身思维的禁锢。"

对于小黑和小黄，没有尊贵的出生，却有最纯粹的善良和最忠诚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