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海来到了恒丰路上。当他走到那座天桥跟前时，忽然听到天桥上有人叫他，仰头一看，原来是罗晓玲，在她的身边还站着杨晓兰、陈晓敏、王海燕。罗晓玲朝陈文海喊道：“你快上来，我们几个有话要跟你说！”陈文海来到了天桥上。
“我们俩又见面了！”陈晓敏说，“上次我们俩是在第一百货商店见的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陈文海环视了一下罗晓玲、杨晓兰、陈晓敏、王海燕，然后对她们说，“我跟你们这几个上海姑娘都分别见过面，想不到现在能跟你们在这里同时见面！这真是太巧了呀！这是上天特意安排的吗？”
“那天晚上，在豫园老街上散步的时候我就说过：什么时候我们几个年轻姑娘能跟你一起在上海的大街上散步就好了，现在看来，我的这个美好愿望能实现了！”罗晓玲说。
“那天晚上没有杨晓兰吗？”陈文海问。
“那天晚上我没在上海。”杨晓兰说。
“在哪儿呢？”
“在你们十堰呀！”
“你在十堰玩得开心吗？”
“玩得倒是挺开心的，就是遇到了两个人以后就不开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么回事！”杨晓兰把那天晚上她遇到的那件事说了一遍。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说了！”王海燕说，“我们一起到大街上去散步吧！”
于是，他们几个便一起欢天喜地地下了天桥，然后又一起沿着天目西路往前走。这时，天目西路上已经是华灯齐放，把夜上海装点得迷人而妖娆，空气里也仿佛散发着一股股鲜花搬的芳香！他们几个边走边聊天，当聊到徐春生的时候，罗晓玲忍不住喊了起来！这喊叫声打破了此时夜上海的宁静和温馨！
“徐春生太狂妄无知了，他的某些言论使我感到震惊！”罗晓玲说，“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诋毁我们大家所崇敬的列宁！”罗晓玲问陈晓敏，“我这么说你表哥，你不会在意吧？”
“我不会在意的！我的这个表哥就是一个政治上的糊涂虫！陈文海早晚会跟他闹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海燕说，“晓玲姐，你就跟我们大家说说呗！”
徐春生对列宁妄加评论，否定列宁的伟大历史功绩，否定列宁主义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崇高地位！他实际上充当了西方敌对势力的帮凶！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徐春生的行为不是孤立的！当时社会上正在流行一股历史虚无主义的错误思潮，徐春生也身不由己地被这股错误思潮所裹胁！这股错误思潮来势汹汹啊！徐春生竟然把苏联的‘十月革命’和随后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说成是历史的倒退，而把苏联的解体和随后实行的民主社会主义说成是历史的进步！他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不能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观察世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还有脸说陈文海没有政治敏感性，说陈文海在政治上没有发言权！在他眼里，陈文海除了懂一点文学，其他什么都不懂！
“我敢肯定：陈文海跟方安安之间的交往一旦被他知道，他一定会帮方安安说话，说方安安是一个好女人，要陈文海珍惜那段感情！”罗晓玲对大家说。
“你们俩今天晚上不是要见面吗？她没有过来吗？”罗晓玲对陈文海说。
“她现在有点事，把到我这里来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小时。”
“原来是怎么回事啊！她还是想见你啊！他还是对你不甘心啊！你可得当心点呀！她是一个反复无常、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过，你也不用怕她！我们大家都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我们往回走吧？我想让你们跟我一起再到我们刚才待过的那座天桥上去待一会儿，你们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我们都听你的，你想让我们去哪儿我们就跟你去哪儿！”杨晓兰问身边的姑娘们，“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太对了！”姑娘们齐声喊道，“你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里话！”
“那我们大家就跟着陈老师一起按原路返回吧！”杨晓兰对身边的姑娘们说，“我还真想再到那座天桥上去待一会儿，我们可以再在那儿聊一会天！”
于是，他们几个便转身沿着刚才走过的那条天目西路往回走。这时的天目西路上仍然是灯光璀璨，商店门前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夜上海永远是迷人的！
陈文海到上海已经有十几天了！他认为上海太美了，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上海的美！他太喜欢上海了，他真想在上海永远待下去，再也不离开上海了！他离开上海已经有45年了，这45年的光阴弹指一挥间呀！这45的光阴仿佛是一个梦！现在他来到了上海，就好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梦醒后的他更热爱上海了！45年来，他始终在心里牵挂着这片生他养他的热土，上海就好比是他的梦中情人！无论走得有多远，无论离开的时间有多长，他都不会忘记上海！
“上海是我的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陈文海说。
“你的这两句话我们都能背下来了！”罗晓玲说，“我们大家都能特别理解你对上海的这片赤子之情！我们大家都盼望你能早日把家搬到上海来！我盼望你回上海定居已经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我听很多人谈起过你！我特别崇拜你！在我所认识的知识分子当中，你是最优秀的！”罗晓玲认为陈文海是一个具有坚定信仰、顽强意志和非凡斗争艺术的知识分子，一个才华横溢的知识分子！
陈文海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姑娘，然后对罗晓玲说：
“让她们几个先在前面走，我们俩在后面慢慢地走，我有话要单独跟你说！”
“好的！”罗晓玲对身边的姑娘们说，“你们几个先在头里走，陈文海有话要跟我单独说！”
“你们俩一定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杨晓兰说，“你们俩好亲密呀！亲密得就像是一对亲父女！我都有点嫉妒了！”
望着姑娘们远去的背影，罗晓玲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在想什么？”陈文海问。
“我在想我们俩的事！”罗晓玲说。
“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啊？”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造我们俩的谣！”
“这倒是有可能的呀！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她们都走远了，你有什么话就放心大胆地跟我说吧！”
“我现在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我不该去跟她见面！杨晓兰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刚才，我在西藏中路上遇到了杨晓兰，她对我讲了一些有关方安安的事情！我想：既然我现在知道了方安安的真实身份，我今天晚上是不是不该再让方安安去我那儿了！我现在有点怕方安安，我今天晚上跟她见面会不会给我惹来什么麻烦！我现在毕竟对她还很不了解，谁知道她今天晚上来见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能理解你的这种！其实，我早就想把方安安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现在，杨晓兰把方安安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你，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杨晓兰把我想说的话都对你说了！杨晓兰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俩都非常同情你的遭遇，都愿意为你分担忧愁！我知道你特别在意自己的名声，你怕你跟方安安交往会损害自己的名声！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你还不如坦然地面对现实，用你的智慧和谋略去迎接这次人生道路上的风险和挑战！”
听罗晓玲这么说，陈文海一阵欣喜，热泪夺眶而出，真想把罗晓玲拥抱在自己的怀里，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跟罗晓玲谈情说爱的时候。
“你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呀？”见陈文海泪流满面，罗晓玲瞪大了双眼。
“没什么，我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
“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是的！我特别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这还用问吗？”罗晓玲柔声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我真想跟你在这大上海的马路上谈情说爱！”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罗晓玲清楚地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正在对他们俩虎视眈眈，如果让那些坏家伙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这段恋情，他们一定会拼命地散布各种谣言，甚至会编造出一则桃色新闻，使他们俩声名狼藉！想到这里，罗晓玲的眼神暗淡下来，她声音颤抖地对陈文海说：
“我现在心里很矛盾，既想跟你谈恋爱，又怕跟你谈恋爱！”
“这我完全能理解！”陈文海说。
陈文海对罗晓玲谈起了几十年前他跟张雪梅之间的那段恋情。
本来陈文海跟张雪梅谈恋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陈文海万万没有想到，这件很正常的事情竟然会被某些人渲染成一则桃色新闻！更使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后来的几十年里，这件事会被某些人反复炒作，使这件事不断地发酵，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人把这件事当成他们手里的一张王牌，向他发问，向他进攻，使他一次又一次地跌入人生的低谷！
“张雪梅也很可恶，她心甘情愿地充当他们的马前卒和急先锋，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陈文海说。
“你说到这里，使我想起了张蕙兰！”罗晓玲说。自从陈文海的那部长篇小说《茶场纪事》在网上发表以后，张蕙兰就跟张雪梅一唱一和，拼命地诋毁陈文海，把陈文海说成一个善于编造爱情谎言的骗子！
“她们俩都是浅薄的女人！”罗晓玲说。
“你说得太对了！”陈文海说，“你的看法跟我完全一致！你可以成为我的红颜知己了！你不知要比林雪强多少倍！你知不知道我跟林雪之间的关系？”
“你们俩是朋友，对不对？你们俩原来是同事，现在是朋友，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也就是现在人们通常所说的那种普通朋友！你不喜欢她，你不可能去娶她！”
“我跟林雪的这种关系杨晓兰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啦！”
“我跟林雪只是普通的朋友，可是王志远却硬要把我跟林雪往一块儿捏，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不愿意娶林雪，他竟然把我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在我跟杨晓兰还没有见面的情况下，王志远竟然要我答应去娶杨晓兰！我不答应，他竟然到杨晓兰面前去胡说八道，说我嫌杨晓兰长得不漂亮！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这样的话？其实，杨晓兰长得不算丑，就是稍微长得胖了点！这次来上海以后，我跟杨晓兰见了几次面，觉得她好可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不是王志远瞎捣乱，说不定我真的会去娶杨晓兰！”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杨晓兰一直很崇拜你，如果你们俩真的成了夫妻，一定会很恩爱！林雪根本不适合你！我听说：她跟朱振华的关系很好，她主动去接触你就是朱振华专门安排的！她对朱振华是言听计从！这种女孩你千万不能要啊！”
“你说得太对了！”陈文海说，“我对林雪没有一点感觉，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缺乏那种情侣所特有的激情！所以，她虽然暗示过我，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情侣所应该有的那种惊喜！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是我也不想去伤害她，所以，我没有直接去拒绝她，而是采取了沉默这种特殊的拒绝方式！然而，使我感到惊讶的是：她不但不理解我的这种无奈举动，反而满脸不高兴，用鄙视的眼光看我！她这么做，其实是对我的一种无言伤害！她的这种无知行为深深地刺痛了我！你说，她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凭什么要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她跟张雪梅没有一点区别！当年，张雪梅也是用那种鄙视的眼光看我，而且不止是一次！张雪梅多次用那种方式来伤害我！她把我的心给伤透了！我的那颗心至今还在颤抖、滴血！她们俩都是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根本没法跟你们这些大上海的女孩们比！她们俩都太自以为是了，都把我当成离开女人就活不下去的那种男人！张雪梅以为我对她的追求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她才会鄙视我！林雪以为我跟她交往就是为了要去娶她，把我的沉默当成是故意给她难堪，所以，她也鄙视我！她们俩是一丘之貉！幸亏我没有去娶她们俩，否则，我肯定会死在她们俩的手里头！”
“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你需要有一个能真正理解你的女孩陪伴你！你需要这样的贤内助！”
“你说得太好了！”陈文海含情脉脉地看着罗晓玲，“哪一天我把家搬到了上海，我一定会去找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一定会让你跟我一起生活，去共同应对人生道路上的风险和挑战！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了！我太愿意了！”罗晓玲也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文海，“我一直很崇拜你！这次你能来我们上海滩，我真的感到特别高兴！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俩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美好愿望！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长，我都会等着你！”
说到这里，陈文海和罗晓玲加快了脚步，很快赶上了走在前面的那几个姑娘。
他们沿着天目西路往前走，忽然，徐春生给陈晓敏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呢？”徐春生问。
“我现在在天目西路上跟我的朋友们一起逛马路！你是不是也跟你的朋友们在一起？你该不会是在跟他们一起干坏事吧？你可不能糊涂啊！陈文海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他不是书呆子！如果你们的事情败露了，他绝不会饶了你们！”陈晓敏说。
“看你说的！我只不过是跟朋友们在一起随便聊聊天！罗明霞和杨梅大老远地从十堰来到我们上海滩，方安安让我接待一下，我总不能推辞吧！”
“就你们三个人在一起吗？”
“方安安和刘玲也在场！”
过了一会儿，徐春生问表妹：
“你们几个在一起逛马路的人里头都有谁啊？”
“还能有谁？我即使不说你也能猜得出来！”
“是罗晓玲、杨晓兰、王海燕和你吧？”
“对！我们这几个上海姑娘在一起逛马路可开心了！”
“陈文海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这怎么可能啊！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跟一群上海小姑娘在一起逛马路？”
“你就蒙我吧！现在，你们这四个上海小姑娘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你们都被陈文海灌了迷魂汤！”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陈文海又不是妖魔鬼怪，他干嘛要给我们灌迷魂汤！倒是你，好人坏人不分，竟然去跟方安安那样的坏女人鬼混！”
“不许你这么说她！我看她挺好的！陈文海能遇上一个这么好姑娘，那是他的艳福呀！”
“你还不如说这是你的艳福呢！你是不是很羡慕他们俩啊？你是不是想把方安安抢过来啊？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他们刚才待过的那座天桥上。
王海燕对陈晓敏说：
“干嘛要吵架呀？这多伤感情呀！”
“他就不该跟方安安那种坏女人人鬼混！”
“你没有告诉他我跟你们在一起，我感到很欣慰！”陈文海对陈晓敏说，“你这么做是对的！再说，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我跟你们在一起！”
“刚才，我表哥告诉我：罗明霞和杨梅来我们上海滩了！”陈晓敏对陈文海说，“她们俩来我们上海滩干嘛？难道仅仅是来玩的吗？”
“我知道她们俩的一些情况！”罗晓玲对陈文海说，“她们俩一向是你的死对头，这次来上海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忘了告诉你了，刚才，我跟杨晓兰在上海马戏城还见到她们俩了，我跟杨晓兰还跟她们俩吵了一架呢！”
“你还真的得小心点！”杨晓兰对陈文海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俩这次到上海来一定是心怀鬼胎！你面对的对手非常凶残，她们什么龌龊肮脏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你千万不能有丝毫的轻敌情绪啊！”
“我完全同意你的这个判断！”陈文海说，“这两个女人坏透了！她们俩没少在背后捣我的鬼！她们俩干了很多坏事！我恨透了她们俩！这次她们俩来我们上海滩一定是来跟她们的同党一起密谋干坏事！”说到这里，陈文海的心情变得很沉重，“刚才方安安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因为临时有事，要在两个小时以后才能到我那儿去。原来是这两个坏女人来了，她要去为她们俩接风洗尘！我现在还要不要再让方安安去我那儿呢？”
“你就让她去呗！”杨晓兰说，“她能把你怎么样啊？你就让她在你的面前充分表演，看她到底有哪些鬼把戏！我就不相信我们这几个上海姑娘还对付不了她！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你就及时地打电话告诉我们！”
“你告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能对付得了他们！”罗晓玲指了指身边的几个上海姑娘，“如果我一时拿不准主意，我再跟她们几个商量！”
正说到这里，方安安给陈文海打来了电话，她告诉陈文海：她马上就过来。
“方安安马上就要过来了！”陈文海说，“我该回宾馆了！”
“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随叫随到的！”罗晓玲说。
2017年7月27日初稿，2020年12月8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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