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二)

    年的脚步一天天近了，回家的感觉又踊上心头。我与妻的老家均在外地，并且我的母亲与岳父岳母均年世已高，我俩曾约定，间隔着回彼此老家陪老人过年。我母亲与岳父岳母都很明白事理，总称自已身体尚好，让回对方老家过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他们虽嘴上这么说，其实内心无不期盼儿女的归来。

    回想过去的几年，多数时侯都是在这过春节，初二或初三，再与妻驱车奔赴千里赶往另一家，这样双方老人心里都得到些许安慰。妻也常说，只要我们还有回家的理由，身体也跑得动，并且现在比以前条件好多了，自己能开车，不用劳烦订票倒车，就尽量都跑到，吃点辛苦也值得。的确这样，做为儿女，每当看到老人盼儿女归来的那份喜悦，旅途这点辛劳又算得了什么。

    记得有一年腊月二十九，我下夜班一大早赶到家里，催促妻子和女儿快些收拾所带物品，要回我老家陪老母亲过年。当时天有点阴，回老家需要走一段高速公路，若赶上风雪，高速路就可能封路，就急忙收拾东西装车。可女人出门都比较麻烦，除了往脸上涂涂抹抹外，穿哪件衣服也得纠结一会儿，脱了这件穿那件，总算等到稍加满意才下了楼。女儿早上没吃饭，妻建议去一快餐店给她买汉堡，店内人很多，到那等了二十多分钟才排到我们，等急忙开车到高速路口时，天很阴了，还好没有下雪。我们只需在高速路上行驶四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路上车较多，可能都是赶着回家过年的，我小心驾驶着，二十多分钟后，天更阴了，并开始飘起了雪花，风把路上的雪都刮走了，但视线不好，我就更加小心向前驶去，天越来越暗，雪越来越大，被风卷起一团团的。视线更不好了，我放慢车速，可有的车还是一阵风向前驶去，也不知是炫耀还是真有急事，但怎么也得以安全为主吧。

    这时，突然感觉前面路上隐约黑压压一片，我正在疑惑，就看见路边有两人拿着衣服挥舞着奔跑着，并大喊着前面撞车了，让我们靠边停下。我瞬间感到危险的降临，路上也仿佛被恐惧所笼罩，以前看了很多高速路上的连环撞车的视频，感觉停车也很危险，就下意识慢慢往前开了一小段。后来才看到，就是这一小段路才使自己的爱车躲过一劫，这时路边零乱着被撞的各式车辆，多数面目全非。当我开到一辆大客车前面时，路己被堵死，不得不靠边将车停下，打开双闪，急忙回头告诉妻子和女儿，抓紧下车。女儿可能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看到外面风雪交加，就不想下去。时间就是生命，我大声吼到：“快点下车，马上跑出高速公路"。妻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拉着女儿，披衣快速跑出公路，我关好车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这时就听后面传来“咣咣”的撞车声，有许多大货车由于车速快，路又滑，根本停不下来，一辆撞向一辆，连绵不绝，可怜夹在中间的各色小车，刚才还在路上急驶，而如今却被撞得七零八落，有的居然都被撞得飞出了高速公路，好在多数人的自我保护意识都很强，都早早跑出自己的驾车，暂还没发现人员的伤亡。我的车被那辆大客车隔着，幸免没有刮碰到，但我还是被这以前只在视频中才能看到的场面所震惊，后面“咣咣”声还在延续，但前面的车都已安全，多数人员慢慢聚拢到自己车跟前，查看被撞情况，或喜或悲，有些小刮小碰的就感到很庆幸了，毕竟车辆还能正常行驶，只有少数没被刮碰到的，但不管怎样，多数人都惊魂未定。我与妻女也默默走进车里，没有一丝的侥幸，而更多的是想，本来都是高高兴兴回家过年，有的车被撞或再有人员伤亡，家里的老人还有什么心情过年！我和妻女仿佛还被这紧张气氛紧箍着，都默默期盼能早点离开，毕竟这冰天雪地也不知我们能坚持多久。

    时间在流逝，这时听到警笛的鸣叫，高速路肯定已启动应急预案，我大哥也通过新闻了解到高速路出现事故，打电话急切问我们目前什么壮况，我急忙告诉他人车平安，不用惦记，只是被堵高速路里面，交警正在疏通道路，我还告诉大哥不要让妈知道，以免她过度担心。过了两个多小时，能正常行驶的车辆，才左拐右拐窜空慢慢地向前移动，路上多是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辆，两公里的事故段开了四十多分钟。天慢慢变亮，雪也小了，但大家可能还没走出这份恐惧，都放低车速鱼贯向前驶去。

    又要过年了，怎样也阻挡不了儿女回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