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子慕
“师父。”我站在济世堂前,对着师父行礼,可是身子还没拜下去就被师父扶起。
“你已不是我沈家的人,又何来师父之称。”师父显然对我离开沈家之事耿耿于怀,他看着我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却让我想起第一次看见师父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从悬崖坠落被他救起。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我,眼神里还有些柔情。他问我的名字,可是我也不记得了。却听见旁边的人说“你不是还想收个徒弟吗?这丫头与你有缘,你不如收了她。”就这样,我成了师父的徒弟,唯一的女徒弟。那个时候,我没了记忆,什么都忘记了。师父说,我既然拜在他的门下,就是沈家的人,以后就姓沈,唤卿橙。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个名字是师娘给那个未满周岁便离开的女儿取的。
“卿橙,”师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我抬起头看着师父,世人皆知金针沈家救死扶伤,妙手回春。可是谁又知道这世间最难治愈的便是人心,“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你在这成都城也待了很久了。”说吧,便转身抬头看着济世堂的牌匾,不再看我。
“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卿橙虽然离开了沈家,但是师父师娘多年的教诲和照顾是不会忘的。卿橙日后一定会常回来看二老的。”
“卿橙,你从小在沈家长大,从未离开成都。江湖险恶,没有了沈家的庇护,万事小心呐。”师父只是默默摇摇头,并未转过身来看我,“我记得你是在济世堂拜我为师,如今我送你从济世堂离开,也算是你我师徒一场的缘分。卿橙,以后的路,你要学着自己走。”
“师父。”我还想说些什么,师父却只是摆了摆手,“不必多言,你的心意师父师娘都懂。但倾城走吧,已到了黄昏,若再不走,等到城门关了可就走不了。”
“那卿橙告辞了。望师父师娘保重。”说完,我朝着师父深深一拜,转身离开了济世堂。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踏出济世堂的大门之后,师父转过身来,朝着我离去的方向站了很久很久。
我在沈家庄的大门口,望着沈家庄的牌匾,站了很久。就一如当年我进入沈家之时,那个时候师娘站在门口等师父回来,如今却换成了师兄沈岸看着我离去。
“师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员外的病可曾痊愈了?”我回头看着沈岸面色不改,握紧了手中的暗针,以免沈岸暗中出手,“看我这脑子,若是苏员外的病未痊愈,师哥又怎么会安心归来。”
“小师妹什么时候对师哥的事情这么上心了。”沈岸一直笑着,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话,向我扔来一个包裹,看着我诧异的目光,笑得更加奸诈,“师娘让我给你的,这里面的东西是师娘亲自给你准备的,可别丢了。她怕自己看着你哭,就不来送你了。”
“那师哥你呢?”我抬头看着沈岸,不由得笑了,“师妹要走了,作为最疼爱小师妹的师哥居然没给我准备些什么。”
“没有,”沈岸回答得理所应当,他习惯地摸着我的头发,就一如往昔他教导我的模样,“不过师哥送你一句话,人心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这个世界不是你用真心就能换到真心的。”
我拿开他的手,冲他一笑“谢谢师哥的教诲,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师妹今日还要进城,就不逗留了。师哥自己多保重,就不用送了。师妹告辞了。”说完,抱拳一拜,便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在我离开沈岸视线后,另一个人从门后了出来。沈岸揽着他肩膀,望着成都城的方向,“你千辛万苦赶回来不就是为了给小师妹送行,怎么到了门口反而不现身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卿橙虽然涉世不深,但终究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出去闯闯也不是什么大事。”男子的神情倒是平常。
“不是什么大事,你这话说的倒是简单。你可知道师父师娘为了小师妹的事情,愁了多少心。你倒好,不帮忙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沈岸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气急,因为小师妹离开师门的事情,自己大老远的从苏州赶回来,还被师娘一顿唠叨,说要不是因为自己疏忽,小师妹怎么会要离开沈家。这人倒好,敢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似的。
“来日方长,卿橙总有一日会明白的。”男子抓过沈岸的手,转身向沈家庄里走去,“娘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走了,回去吃饭了。”
下山的沈卿橙有何遭遇,请看 江湖有人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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