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起床了,快点,别耽误了今天的正事。”一大清早的就听到妈妈的大嗓门朝弟弟的房间吼叫。
妈妈的吼叫声没有把弟弟叫醒,却把隔壁的我给吵醒了,我好不容易有个年假,好不容易抽空回娘家,踏实的睡个安稳觉,被吵醒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我赶紧用被子盖住头,屏蔽外面的噪音,继续睡着。
弟弟房间里倒没有什么大反应,他还是睡的像头死猪一样,只是偶而的发出嗯啊的声音。
妈妈再次加大分贝吼道:“二娃,起床,不然今天相亲要迟到了。”
“相亲……”
我赶紧翻身一跃的起床,记得昨天妈妈就说过,明天弟弟要去县城相亲,叫我早点起来,一块儿去参谋下,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陪弟弟去相亲,心里还是有点小激动。
自从妈妈上了六十岁后,话越来越多,又特别是在对待她那明年就满三十,至今单身的儿子那婚姻大事上,她是唠叨个没完没了。
她总说:“娃儿呀!你老大不小了,父母也都这把年纪了,村里别的像我们这把年纪的,都在当祖祖了,我们现在连爷爷奶奶都还没有当。娃啊!赶紧找个对象结婚,趁我和你爸现在还能动,还能帮你照看下娃,你们年轻人就还能出去挣几个活钱。”
弟弟每次听到妈妈唠叨个没完,就很不高兴的说道:“好好好……只要是个母的,会,下蛋,我就娶,行了吧!”
妈妈总是被弟弟的话语气的半死。连生气之余都还不忘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今这结婚,还真叫人结不起。村里现在流行的就是这句话:要想娶个媳妇,就要有车有房有存款。
妈妈又接连不断的使劲敲着弟弟的房间门,弟弟终于忍受不了一大早的精神折磨,便懒洋洋的爬下了床。
简简单单的吃了早饭,我和妈妈坐上了弟弟那辆蓝色按揭的长安铃木车里。
我坐在前面副座上,看着一脸懵逼的弟弟,挑逗道:“今天一定要给妈带个媳妇儿回来。”
弟弟只是冷笑了几声,便大声的朝后座上的妈妈问道:“现在去哪里呀!”
“你个死小子,你咋睡一觉就忘了,现在当然去接媒婆呀!”
弟弟轻蔑地冷笑了几声,按着妈妈指的路线,去接所谓给男方这边牵线的媒婆。
车子在乡间路上飞奔,路两旁的小麦地里,庄稼人正在不停的锄着草,那锄头一上一下的舞动着,地里的草虽然锄了,过不了多久还会长,但他们的心里是怀揣着希望的,仍然坚持不懈的锄着,他们心里想的永远是来年美好的丰收。不息劳动力的,一遍又一遍的锄着。
或许就像弟弟和妈妈一样。虽然弟弟相亲很多次了,总是失败,但他依然还是要去,在他的心里,他不想让父母难过。而妈妈不论弟弟相亲失败多少次,却总会托人不断的帮弟弟寻对象,在妈妈的心里,她总是怀抱着希望寄托。说不定某年某月某日某天,弟弟就会遇到适合他的那个人。
对于这一切,我只能沉默不语,我其实也是相亲结婚的,结婚七年了,我过的很幸福,对于相亲和自由恋爱,我不发表什么,但婚姻不是儿戏,组建一个家还是要找个能过日子的,毕竟现实是残酷的,爱情是美好的。
不知不觉车子在一间楼房前停下了。
一个染着棕红色头发,穿一件过膝的红色棉袄的中年妇女,她笑脸相迎的走了过来。
妈妈高兴的叫道:“刘大姐,每次都麻烦你,都不好意思了,来快上车来坐到。”
随后我们互相认识了一下,她便坐上车,在刘大姐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镇上接中间人。
中间人也是个染着红色头发的中年妇女,她一走过来,就张着她那张涂着红色口红的大嘴巴,不客气的对我说道:“女子,你坐后座去,你不知道路,那边的媒婆也不认识你。”
那刘大姐也附和道:“是呀!女子后面来,让徐大姐坐前面。”
我瞪着那所谓的徐大姐,把心里的怒火强压下去,嘟着嘴坐在了后面。
在徐大姐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县城的一个茶楼里,又跟着来到二楼一个包间里,包间里已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子,徐大姐看着那个中年妇女就大笑着叫到:“王大姐,辛苦了。”
我们坐下了。弟弟被安排坐到了那个年轻女子身旁。
中间牵线那个媒婆发话了。
“小伙子,就是你旁边那女子。今天人你已经看到了,我们三个媒婆每人200元的电话费该给了,还有就是,你第一次和这女子见面,还应包400到600的红包,把这些钱先给了,你俩留个联系方式,就去县城转转玩玩,多聊聊,到时聊成功了,我们再谈下面的钱,没有聊成功,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只管给你们牵线,成不成还要靠你自己。”
弟弟听着这些,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望着妈妈说道:“妈,你昨天没有说什么电话费,什么红包的。咋现在就叫拿钱呢?”
妈妈也有点懵了,她望着徐大姐结结巴巴的说着:“,徐大姐你昨天在电话里只是说,先去看看,搞的成就给点见面钱,搞不成,你又给找就是了。”
徐大姐笑着说道:“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么清楚了,你怕自己没有听清楚吧!”
弟弟站起身,就想往外面走去,三个媒婆同时站起来拦住了弟弟的去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吼道:“什么电话费,什么见面红包,一句话不给,你们三个媒婆,一个200,就是600,再给这女子包400到600,就见这么下面,就是1000多,你们这叫抢,如果她一天相四五次亲,那照这样下去,你们要害多少人。”
妈妈还想说点什么,被我和弟弟制止了,我们正准备出包间,三个妇女齐上前吼道:“每人200元电话费必须给。”
我们三个没有理她们,走我们的路,她们三个却强行不准出去,还是那句话:不给钱不得行。
弟弟忍无可忍了,他说道:“我已经报警了,要不我们就坐在这里等警察来处理,看谁遭殃。”
三个媒婆嘴里骂着难听的话,带着那个年轻女子仓皇而逃。
弟弟开来了车,在车上,妈妈不停的说着,既然是骗子,唉……造孽哟。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说什么,或许像这样以相亲为由的骗子很多,但很多人又心甘情愿的被骗,我们又能怎样呢?我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弟弟突然开口说道:“妈,要求高的女子我们娶不起,但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愿这样被骗子玩弄我的感情,我只想有个家,一个正真的家,我的终身大事,你和爸就别瞎操心了,顺其自然吧!”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了妈妈老泪纵横,她也很无奈,也很自责,但她也没有办法,一辈子的庄稼人,能为儿子做什么,能为儿子承担什么。要钱没钱,要房没房。
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像弟弟这种年纪还单身的男孩,村里太多了。
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滋味。
弟弟回到家后,第二天就开车出去做工了,对于相亲,他已经累了。或许工作能让他忘了本不属于他的痛苦。
婚姻不是用金钱和房产来捆绑的,婚姻是活的,是需要彼此温暖的心来呵护的。拥有再多物质上的满足,也永远弥补不了内心深处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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