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空气里流动着一种燥热，今天是最近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天，31℃，谁说这个夏天不会热的呢？
下午芽考的是科学，出考场的时候，夏荷老师拉着芽问，我远远地看着她们，没有靠近，只是偷偷观察芽的表情。芽的脸上是一种客气的应付，嘴角的笑透着无奈，她应该对自己很不满意。我硬着头皮上前，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家吧，芽点点头，很乖的样子。我有点心疼她。
石头走在我们旁边，他忍不住问芽：考得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芽说：爸爸，我不想说话。石头大概是有点失望的：怎么啦？很难吗？芽都快哭了。我拉着她的手穿过人山人海时，芽的手心是凉的。
坐到车上，石头递给芽一个橙子，芽默默吃起来。我调侃她：还能吃得下东西，那我就放心了。她突然问我：妈妈，有没有让考生给命题老师或者试卷投票或者打分的呀，我想给个差评。老蔡给我们做讲座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说双减背景之下科学一定会简单，简单个鬼，差点把人写没了。我太难了。妈妈，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差点要哭出来了，但是看到我前面那个男生一脸哭相，我又觉得有点好笑。妈妈，你知道我有多难吗？剩下50多分钟，我就开始写后面两个计算题，尤其是最后一题，花了30多分钟，一点也写不出来，只能勉强瞎写两行安慰一下老师，我真是太难了。妈妈，以前考科学，再难我也能多出个几分钟来回头再看一眼前面的题，我今天竟然奋斗到铃声响起都没写完，前面也来不及看，真不知道命题老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么为难我们这些可怜人？
看芽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和石头对视一眼，安慰的话竟无从说起。石头接过话茬：难了，大家都考不起来，反正你科学也一直都不好，没事的，总有学校读的。芽一脸哭腔：爸爸，我也曾经觉得自己可以考起来的好不好，而且考不起来是一回事，被欺骗是另外一回事，我昨晚做了两组题目，还是全对的呢，这落差太大了，要知道它考得这么难，做简单的题就没有用了呀，真是太难过了。芽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暑假没那么好过了，要培养自己刷题的兴趣了。
校门口的路有点堵，石头绕了一条路走，芽看了看窗外，说：爸爸，堵一堵没关系，让我多看看别人伤心绝望的脸，我心里也许能好过一点。我安慰她：我们回家复习明天的科目，不管考成什么样子，都过去了，别想了哈。芽又叹了口气，说，想也没用了，以前考不好了，我就对自己说，没关系，还好不是中考，今天考不好了，我能对自己说什么呢？总不能说，没关系，还好是中考？
我说有这么惨的吗？很多题都不会写吗？她说，嗯，难的完全失去感觉了，一出考场，甚至连题目都忘记了，现在就只剩下难过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宝。她得写得多糊涂呀，我记得自己考试时不会做的题就会惦记很久的呢。是不会的题太多了，还是心大？
石头说，忘了就忘了吧，考完就算了，明天的任务还很重呢，赶紧回家复习吧。车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我在想，今晚我要给他们准备什么饭菜？芽在想什么，我不知道。石头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今天应该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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