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记性极好,从重庆老家回上海一年多了,他还是会时不时跟我说起去年回重庆老家的事情,重庆老家他见过的很多人、看到的很多事他都还记得,甚至有些人、有些事他记得比我还要清楚,特别是他在老家乡下呆的那几天,是他为期一个月的整个旅途生涯中最为开心和记忆犹新的日子。
我的父母的老家在四川省重庆市长寿县凤城镇铁厂村,那是一个山清水秀、树木青葱、经常仙雾缭绕的古老村落。不过自从重庆被规划为直辖市,长寿县凤城镇就被列为重庆的一个区了,铁厂村也基本上不复存在,整个村子都被作为国家一级森林保护区被保护起来,村外的陌生人想要进去,必须有本村的原住民陪同才可以进入。好在我的几位表哥和表姐虽然早就搬到市区去生活了,他们曾经的村子也作为林业局的地盘被保护起来了,但他们在村里曾经住了几十年的三层楼的老房子还依旧保留着,偶尔他们会回去看看,住一段时间。
我曾于1995年的大一寒假的时候去过老家,并在那里度过了那一年的春节。那时村子里人丁兴旺,我的二舅和三舅以及我的舅妈们都还健在,村子到处竹林密布,空气清新,二舅家住在村里海拔最高的山顶上,屋后的山林间经常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山城、雾城的重庆,当真名不虚传;二舅家院前的山泉水叮叮咚咚地顺着从山上连接下来的竹管流下来,清甜可口;那时舅舅家、表哥表姐家的屋前屋后都种满了橘子树和橙子树、柚子树,院子里跑着鸡鸭猪鹅,村子里家家都是一派祥和。
2017年的暑假带刚满四岁的儿子去重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在市区,只在村子里待了两天,儿子一到村子里,就开始撒欢:一会撒玉米喂鸡,一会捉蜗牛,一会斗猪鹅,一会又扛起铁锹去劳动了……他跟他的两个外甥女玩得开心的一天都没空理我:一个外甥女比他大一岁,一个外甥女则刚两岁,她们两个一口一个叫他表叔的时候他一点不介意,应承的欢欢的。
他们三叔侄一会去磨坊看我表姐她们磨豆腐,一会到房间里打牌,一会上楼看电视,一会又一起到野地里撒欢,没有一刻消停的。
后来离开村子到了市区,儿子还常常念叨着什么时候再回村里去,再去找他的外甥女玩。
等他长大了,就循着照片中的这些记忆,自己再回去走一趟吧!怕只怕,若干年后,再无老家!再无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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