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文元
No.72／第七章／2-1
第七章北洋政府特任陈箓为都护使，充驻扎库伦办事大员；陈箓作为民国任首驻库大员，努力维持中国之宗主权
第二节 交涉越界剿匪维护领土所属权
1915年6月《中俄蒙协约》签订后，北洋政府赦免所有曾经附从外蒙当局、参与独立活动的蒙古人，准许其中的内蒙古人返回原籍，这些人的绝大部分都放弃原有立场，陆续返回内地，受到政府不同程度的礼遇。惟有巴布扎布仍率部屯驻外蒙古车臣汗部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交界地区，蓄意对抗。
巴布扎布（1875-1916年），内蒙古卓索图盟土默特左旗（今辽宁省阜新蒙古族自治县）人，绿林出身。1904-1905年日俄战争期间，配合日军作战，战后曾出任章武县警察队长。1912年冬外蒙宣布独立后，巴率部投奔库伦当局，被委任为东南边界官。1913年外蒙军队侵扰内蒙期间，巴带队进兵张家口、多伦、林西等地，后遭官军围剿，败退至锡林郭勒盟乌珠穆沁、浩齐特、贝子庙一带。1914年9 月至1915年6月，中俄蒙在恰克图举行会议，巴率残部盘踞在浩齐特窥视谈判进展。时值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俄在欧洲交战。1915年初，有一支德军侦查分队潜入巴军驻地，欲招其协助炸毁西伯利亚铁路，破坏俄军后方运输线。巴佯许相助，却暗中驰报俄方，并按俄方指令聚歼德军、焚尸灭迹。事后，俄回报大批枪支弹药，巴借机扩充实力，声势大振。《中俄蒙协约》签订后，北洋政府赦免所有参与独立活动的蒙古人，外蒙官府也曾派员携三万卢布充作军饷，前往内蒙与巴接洽，要求他依约遣散部属，返回原籍，承认北洋政府。而巴非但没有解散武装，反而在率部返籍途中，一路掠扰商民，拒绝政府招抚，武力抗拒官军，由叛军蜕变为土匪。北洋政府决心予以剿灭，于1915年10月下旬，任命昆源为剿匪总司令，由林西镇守使米振标、多伦镇守使萧良臣分路调兵讨伐。
就在陈箓到达库伦的同期，北洋政府军已在内蒙东部对巴匪展开围剿。当时北洋政府陆海军大元帅统率办事处（简称统率处）和外交部预计剿匪作战将会迫近外蒙边界，故致电陈箓，请其通知外蒙官府加强警备，在官军追剿时，设法堵截，以免巴匪窜入外蒙界内。对此，陈箓认为外蒙与巴匪尚未断绝关系，如将剿匪行动告知外蒙，就有可能让巴匪事先得到消息，以逸待劳，使我中计。再者，官军目前是在内蒙地区剿办内蒙之匪，没有必要告知外蒙。于是，陈箓自行决定暂不将剿匪行动透露给外蒙方面。
11月初，北洋政府军在内蒙地区与巴匪几经激战，迫其败退至内外蒙交界地带。巴布扎布向库伦求援，急请接济银三万两，枪三千支，遭到拒绝。此时的外蒙官府既受到《中俄蒙协约》的制约，又目睹巴匪屡战屡败，所以不愿再支持巴布扎布。不久，官军追踪而至，巴匪退守边界地带位于外蒙一侧的游格吉庙，在游格吉活佛的协助下负隅顽抗。大战在即，北洋政府外交部担心官军在边界地带剿匪会使中蒙双方发生误会，所以致电陈箓，请他转告外蒙官府协助堵截，勿使巴匪深入外蒙地界，免滋误会。陈箓认为外蒙久怀变节之心，此次剿匪如能得手，正可以震慑蒙心。所以，陈箓反倒致电统率处，建议严令官军尽力痛剿，勿稍顾虑。此时，外蒙官府也在密切关注边界战事，行文向陈箓探询中央政府是否最终决计追剿巴布扎布。陈箓在回复中历数巴匪罪行，郑重表明中央政府剿灭匪患的决心，并希望外蒙方面能够协助官军堵截或劝其投诚，否则惟有静候官军剿办。
11月22日，北洋政府军萧良臣部越过边界，向巴匪退守的游格吉庙发起攻击，经数小时激战将其攻陷。此役毙敌千余，生擒五百，缴获大量武器，并拘禁伙同作乱的游格吉活佛及各喇嘛。巴率残部退往呼伦贝尔境内。
当官军越界攻陷游格吉庙、拘禁游格吉活佛的消息传至库伦，在当地造成极度恐慌，也引起外蒙官府强烈不满。11月27日，外蒙自治官府总理赛音诺颜亲王那木囊苏伦及外长车林多尔济紧急约见陈箓，就中国官军没有预先通知就“无故”越界毁坏寺庙、杀伤人命、拘禁游格吉活佛提出抗议。
陈箓予以反驳：官军奉令剿匪属正当行为，所以只知追匪，安知越境与否？且蒙古为我领土，外蒙之境，即我之境，安有越境可言？虽内蒙、外蒙本有一定界线，但现在尚未勘定，更无从分别。游格吉呼图克图在巴匪逃至该庙时，为何不将其捉献官军，反加庇护，使匪在逃。该呼图克图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赛音诺颜亲王：巴布札布虽是败逃至游格吉庙，但其部下人数甚多，游格吉呼图克图从来没有军备，难与为敌。中国官军剿办中国土匪本与外蒙毫无关系，但不应越界杀人。
陈箓：巴匪向来属外蒙管辖。巴匪在边界扰乱时，本都护使曾经派员并行文请设法剿办，而贵官府不但不肯剿办，反有袒护之意。当巴匪由外蒙遣返时，贵官府何以不令其缴还枪械，致内蒙人民大受损失，贵官府难辞其咎。
赛音诺颜亲王：中俄蒙三方协约签字后，巴布礼布已被赦罪，并与外蒙脱离关系，此后有何不法行为，官府不得而知，所以不能负责。目前我方正行文招抚，而官军却径自越境。希望贵都护使与外蒙官府双方共同派员前往游格吉庙，下令中国官军释放活佛，退出我境，同时调查损失，商议处理办法。
陈箓：本都护使极不愿意听到“越境”二字！至于派员会同前往游格吉庙一事绝对办不到，也不能请示政府。如外蒙能将巴匪捉获交出，则退兵一事便可商量。
赛音诺颜答：本官府虽不能捉获巴匪，尚能将其驱逐出境。
陈箓：如此甚好。贵官府应当明白，中央政府此次剿匪可谓劳师费财，其目的正是为了肃清中蒙边境，外蒙因而会获益匪浅，所以也应量力帮助。希望尽快下令蒙军将巴匪捕获，或将其驱逐出境。对于本日交涉事项，待请示政府后再商办法。
赛音诺颜等遂告辞而去。
当晚，陈箓获悉外蒙已派兵前往边界一带，于是速将这一情况并当日与蒙方交涉情形电告统率办事处，指出外蒙派兵名为防堵巴匪，实则防堵我军，竭力主张越境剿匪，并建议不要轻允退兵，否则外蒙会提出更多额外要求。同时还上报了拟向蒙方提交的有关退兵放人的四点前提条件：一、交出巴匪及其余党；二、担保不再有匪党扰边；三、赔偿商民损失；四、赔偿剿匪兵费。
在北京的袁世凯对陈箓有关越境剿匪的主张甚为嘉许，责成参谋本部电令前线剿匪军队遵照办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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