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例行休息,也就做了先的义务帮手。上午先生出去送货,近中午才回,带回一个消息,我妈病了,上着班请假回家了。我一惊,我妈上着班都请假回家,那病情一定很严重。匆匆吃过午饭,驱车赶往母亲家。
父亲在场地上忙着扎扫帚,母亲听到声响从楼上探出头来。看上去不是很严重。问了一下情况,大致是上着班突然肚子疼,冷汗直流,本想歇一会,不巧被领导看到了,躲不过,然后去社区医院看了下。没什么大病,回家躺了一会不疼了。我说要不去医院验个血啥的,查一下什么原因突然肚疼。母亲坚决不去。
陪着母亲吃午饭。也就是早上的稀饭热一下。看上去母亲精神还好,说着话才知道先生送货回来,拐个弯在这呆了有半个上午。这娘家他来得比我勤。反正请假了,下午母亲就不去上班了。我说今天是年初一了。一年到头,除了年初一,即便大年三十,母亲都在外干活挣钱。
吃过午饭,母亲看上去与往日无异。母女俩坐着说话。东家长西家短,看得出母亲想跟我说说话,却又惦着地里的活。既然还惦着活计,说明身体真的没事了。于是我提议跟母亲一块去地里。母亲骑着她的电毛驴,我坐在后座,戴着草帽,招摇过村,去村东头的自留地。路上照例是热情的母亲跟村人打招呼,我这很少露面的女儿忙于回应。
村东头的地我还有记忆,长长的两垄地。一年四季,勤劳的母亲绝不让地白空着。这季种的是山芋。别家的地都已清理干净,唯有母亲的地还是一片繁盛。母亲倍感愧疚。她只有早晚的时间打理地块,地块受委屈了。割山芋藤,刨山芋,母亲熟门熟路,百病全消。记得有个朋友写过一篇精彩的美文《土地的脊梁》,说的是其父亲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安泰,一接触土地便力大无穷。母亲也是,刨着山芋,说着山芋的丰收,说着庄稼的繁盛,哪有一丝病恹恹。我穿着锃亮的鞋,穿着见人的光彩衣裳,母亲不让我沾镰刀、铁搭,我像个监督员在旁看着母亲劳作。终于,母亲吩咐我把山芋上沾的泥掰了,把藤藤蔓蔓摘了。这才是我记忆中的母亲,总会吩咐在旁玩耍的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于是我按照母亲的吩咐,一丝不苟地做,小时候的顽劣、偷懒、取巧,早已随风而逝。山芋丰收,母亲喜形于色。其实庄稼地上最多的产出也不会变现一分钱,不是送人,就是鸡鸭吃了。但自己自己亲手种下的,化了力气,化了心血,有了好收成,总是高兴的,这是一个庄稼人朴实的愿望。与母亲相帮着把几袋子山芋搬上母亲的电动三轮车,喜气洋洋地往回赶。
到家,午休后的父亲继续劳作,用地里野生的植物扎扫帚。不知道这种植物学名为何,父亲说叫“扫帚草”,这恐怕是从功用上概括的。父亲头发斑白,穿着破衣烂衫。我不再问父亲是不是没衣服穿了。因为这一问,父亲必定从衣橱里翻出几件标牌俱全的新衣来。父亲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吧,他开心舒适就好。母亲仍旧竭力陪着我说话。我想着母亲希望跟女儿说说话,母亲大概也想着女儿想跟母亲说说话吧,两相迁就就有些变味了。我这偶然的存在大概反而打搅了平日一刻不得闲的母亲。看看时间差不多,我也就告辞了。等我走后,母亲又该马不停蹄抓紧今天难得在家的时间忙碌吧。
山河无恙,父母安康,自身安宁,这大概就是一个平凡人最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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