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走笔

一，沒有奇绝风景  无处不是风景

辞别俄罗斯，乘大巴从圣彼得堡进入芬兰，很近。以此开始北欧四国之旅。四国乃芬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瑞典和挪威，丹麦。其间还夹了个爱沙尼亚首都塔林的半日游，该国是从前苏联独立出来的波罗的海三国之一。

陆路从俄罗斯到芬兰，有边检有海关，且俄方边检颇严，一共四道卡子。一入芬兰，其余几国就再无海关边检，藩篱尽拆。从这国到那国，犹如从宜昌到武汉。宜昌到武汉高速公路还设两个卡子收费验费呢，人家国与国之间连这也沒有。印象中好像只在从瑞典到丹麦的一座大桥上收了一次过桥费。欧盟国家，尽皆如此。

北欧几国，要说风景，其实并沒有中国那样多的奇绝风景。沒有黄山那样的奇山，沒有九寨沟那样的奇水，没有腾龙洞织金洞那样的奇洞，没有喀纳斯那样的奇湖⋯⋯。曾在旅游网上看到吹得不得了的挪威松恩峡湾乘般游，我本抱有极大期待，然而到此一游，实在有些失望，比我们的三峡差远了。（下两图就是挪威松恩峡湾。是不是比咱三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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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北欧几国，我们所到之处，所见之处，又无处不是风景。拿着相机手机不管对着哪里随便一按快门，就得到一幅美图。对着乡村按一下，就是一幅童话故事的插图：那绿茵，那森林，那掩映其中的红房子白房子，好像随时可从里面跳出个白雪公主来。对着城市街道按一下：漂亮的欧式建筑上飘行着大朵白云，教堂哥特式尖顶或拜占廷式洋葱顶刺破晚霞；偶尔一阵雨，须臾日出，便有一弯彩虹跨在楼宇间；城中多水道，与马路交叉纵横。清流之中，倒映着天光楼影，时有游艇飞驰而过。鸽子就在街头悠闲散步，马路旁的树林中偶尔还窜出一只松鼠。

这几个国家就在风景之中。或者说，它们本身直接就是风景。

（下图：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当我正对市景按动手机快门时，一只鸟儿突然飞进了我的镜头。我在俯瞰，它在鸟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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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各图，是北欧乡村随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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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各图，是北欧城市随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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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城市中雕塑甚多，或于绿地，或于街头，或于广场，自成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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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首都奥斯陆还专门有个维格兰雕塑公园，主道两边是一个接一个的雕像，形成一个雕塑队阵。造型别致，想像奇特，趣味盎然。尤其是一尊名曰“愤怒的小孩”的迷你雕像，更是让人忍俊不禁。（见以下各图。其中图一就是“愤怒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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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想看的雕塑，当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出海口的一块礁石上。那就是无人不知的美人鱼小铜像，那就是安徒生童话创造的海的女儿。老实说，我不远万里奔丹麦，一大半就是奔着美人鱼和安徒生去的。当我真正站在美人鱼面前时，当我真正傍着安徒生塑像时，一刹那间，年过花甲的我，忽然感觉时间倒流五十多年，我又变成一个缠着爸爸妈妈讲故事的儿童了。时间，若停在听童话读童话的年龄，多好！虽然如今老矣，但我仍庆幸，安徒生爷爷和他的童话，和他的海的女儿，曾陪伴过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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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北欧特色社会主义

北欧诸国，社会福利水平之高，几乎冠于全球。据导游介绍，这里医疗教育统统公费，而且生了孩子后，医院会赠送产妇一个小礼包，里面有婴儿衣服尿不湿等用品。产妇会有产假480天（我在网上查到的是15个月，和导游说的差不多)。有工作的产妇可以一次休完，也可以分几次休假，同时丈夫也可分享产假。国家给孩子每月提供一千二百克朗（北欧克朗币值与人民币略同)的奶粉补贴，一直补贴到14岁。奶粉不贵，约一百克朗一公斤，补贴完全可以满足孩子需要。中小学为学生提供免费午餐。不仅人人享有养老金，令我们惊讶的是，他们死后墓地也由国家免费提供。这就是所谓“从摇篮到坟墓”的北欧福利模式。

我以为，北欧国家社会福利水平如此之高，与社会民主党在这些国家长期执政有关。

社会民主党(有的称社会党或工党）是西方的左翼政党，几乎存在于每个欧洲国家。现组有社会党国际。它起源于马恩组织的第一国际和恩格斯组织的第二国际，是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派别。一战时，第二国际分裂成两派，一派以列宁领导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为代表，后来改名为共产党，并组成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另一派仍叫社会民主党，并组织了社会党国际（当时称社会主义工人国际）。这两个国际都在二战中解散。共产国际再未重建，而社会党国际于1951年重建。我多年前看到过一张社会党国际代表大会的照片，会场上仍高挂马恩画像，表明他们的来源和宗奉。他们在欧洲影响颇大。在波兰受害犹太人墓前下跪的德国总理勃兰特，就是德国社会民主党领导人。

社会民主党主张通过议会道路和平进入社会主义，强调维护劳工利益，但主张混合型市场经济，不反对私有制。他们的政策，是在国民收入第一次分配中侧重效率，让投资者和贡献大者获得应得的合法的高收益。这是对能者放行。这样就能激发竞争，鼔励创业，有利于发展社会生产力，做大蛋糕。但在二次分配中侧重公平，国家用税收手段，对高收入者实行高税收，最高税率可达百分之六十五。国家用这些钱来实行全民社会福利保障，取有余而补不足。这是为弱者兜底。

这样的政策，一言以蔽之：在需要讲效率的领域，鼓励竞争，做到了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财尽其利，货畅其流；在需要讲公平的领域，惠及人人，做到了病有所医，学有所教，弱有所助，幼有所抚，老有所养。所以，北欧诸国的社会民主党在议会选举中屡屡获胜。其中有的连续执政了八十多年。北欧执政的社会民主党从来就否认本国是资本主义国家。它们到底属于什么国家我也说不好，但这些国家已包含诸多社会主义元素，则是毋容置疑的。

北欧街上行人很少，行走亦不匆匆。看建筑看街道是个城市，看行人看动静像个村庄。人不多；以中国城市的标准看，车也不算很多。就是私人游艇比中国多。北欧人口密度较小。如芬兰，面积33·8万平方公里，约等于两个湖北省，人口仅500多万，略多于宜昌市，略少于荆州市。经济发达，地广人稀，这也是北欧诸国能够实行高福利的原因之一。（下图一：泊在水边的私人游艇。下图二：行人稀少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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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了强大的社会保障，北欧人无后顾之忧，所以一般工薪人员视休息比工作重要得多。一年中各种假期加在一起，差不多小半年。一到下午6时，商店基本关门。在丹麦哥本哈根，我下午五点多钟到一家鞋店买鞋，营业员态度热情，帮我反复试鞋。可一到六时，商店就只许出不许进了，再旺的生意也立即打住。这一点我不大満意。比较之下，还是我们中国的商店方便多了。

关于北欧，可说的还有很多。比如举世瞩目的诺贝尔奖，比如曾经的维京海盗，比如足球，等等。因担心读者眼累，我就不啰嗦了。

（下图一是斯德哥尔摩市政厅。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和文学奖经济学奖颁奖处。屠呦呦和莫言曾在此领奖。下图二是奥斯陆市政厅。诺贝尔和平奖颁奖处。下图三是赫尔辛基奥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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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于2018年10月5日

（文中图片一部分为团友所摄，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