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9日
四季更替,日月流转,都是有些味道的。
从小到大,季节的气息便和了岁月的苦乐定格在记忆深处。偶然间似曾相识,于是在闲暇里可以悠然神往梦回从前。悠长悠长的回味,很惬意的感觉。
夏天是和蝉不知疲倦的歌声联系在一起的,虽然好些时候都让我想起“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诗句来,可那终究是遥远的清凉。如今住在钢筋笼子里,那蝉鸣已经和我的生活疏远了。暴雨前的闷热,雷雨后的清新倒是常有,讨厌的飞蛾不知名的小虫子在灯下飞舞也是有的,无论是乌天黑地还是阵雨初歇,尘埃的气息便是我眼前的夏天。而我偏偏以为夏天的味道不应该是这样。日子不会重来过,我却可以沿着记忆的小河寻寻觅觅,循着支离破碎的感觉,寻找夏天。
地震过后,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我就嗅到了夏天的味道,淡淡的,却是旧时经历。
夏天是儿时学校后面山崖下的大片的蓊郁林樾,是潺潺的溪流蜿蜒流淌,是班驳的笋壳和竹叶沙沙,是那些碎石路旁野草的清香。最是记得夏天的味道应该是略带腥气的,那是山崖上一丛丛的蕨类植物在风中招摇。
和儿子现在一样,那时我也不曾午睡,偷偷溜出去,下到崖下,穿过竹林,到人家的桃林里摘毛桃。杜鹃的啼叫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我们却不知它在哪里。我常常偷拿了姨爹的裁纸刀和伙伴们削断细竹做竹笛,然后吹响,那声音比我们的呼哨声优美好多。
悬崖上有好些爬岩姜,听大孩子说那东西很好玩,像毛茸茸的手掌,对未知的垂涎让我们忘记了危险,攀缘着去把它采下来,却不知道它的用途,像猴子掰包谷似的,把玩一会就扔掉了,那悬崖上的美丽就此在我们手里毁灭。
崖下有一眼泉,石壁缝隙里留出的水冰凉冰凉,捧了喝上几口,有泥土和草混杂的滋味,淡淡的,却是清冽。那泉溢出来,顺了斜坡往下,年月久了就成了细细的小溪,两旁的土湿润泥泞,却生长了好些侧耳根,比田埂边的要肥美鲜嫩。相比不知用途的爬岩姜来说,这更有夏天的味道。采上一大把,塞进裤袋里,至少可以在被姨爹发现中午偷跑出去时拿出来免却责备。不过这样的机会并不太多,那山崖实在有些危险,倘是今日,我或许会面对姨爹的严厉脸孔说出我是去找寻夏天的味道了,教语文的他一定会赞许点头。然而,那时我却是想不到如此精妙的对答的。于是,当这个夏天的中午被我消磨之后,听着悬崖顶上学校上课的钟声,惴惴不安也该是夏天的滋味了。
那些日子远去了,现在的夏天是热热的烦躁,那些毛桃,竹笛,爬岩姜和侧耳根,都成了流年中的符号。于是,我再也无法感受夏天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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