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也已经老了,她眼角的鱼尾纹和两鬓斑白的头发,正在诠释着似水流年青春不再。我跟身在云南的妻子认识,是经过别人撮合的,当时她在无锡旅游,我在无锡打工,我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江苏夏天酷热难当冬天严寒难耐,跟我在老家呆了三年,她实在受不了,便提出让我和女儿跟她一块儿回到四季如春的云南玉溪市。
我跟她回云南后,在她家人的帮助下,我们经过顽强打拼,家里也逐渐地有了起色,我们买了房子。而今,女儿住在新房,我跟妻子相依为命,依然住在旧房子里。因为我们贪恋到城中公园去跳广场舞,偶尔才去新房子呆一呆。但是,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我们怎么也没料到,那个可恶的杀千刀的,我们怎么挣扎也没能逃脱它的魔掌,我被困在家中。尽管玉溪还没要求我足不出户,但公园里已没人跳舞,我不能到公园去,我不宅在家里还能咋的?妻子还好,她不要蹲在家中,她要到她弟弟家去,帮她弟弟带孩子,也算聊以自慰吧。
刚开始宅在家里,还真不习惯,家里人上班的上班,有事的有事,白天都不在家,直到晚上回来,我才见到她们。女儿过来一会就去新房子了,骑电动车十五分钟的路程。妻子回来,难免要问我怎么过的,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除了上家乡的几个文学群,就是读书写作,下午去院子里慢跑几十圈,我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难免破绽百出。
妻子脾气很火爆,这时候却出奇的安静,她把我的碗洗洗干净(碗以前我洗过的,她嫌我洗不干净,再也不让我洗碗),然后把我第二天该拿冰箱里的什么食材做菜,都说给我听,然后洗漱一下,看一会电视,照应我不要熬夜,就进房间休息了。我写作一般是上午写,这是长期上中班养成的习惯,现在退休了,也还是坚持这么写,晚上就修改,修改后再读一会儿《散文精选》中的优美散文,然后关灯就寝。
早上天刚亮,妻子就匆忙起身,做好早餐,喊醒我洗漱好,跟她共进早餐。早餐很简单,不外乎是面条,或者是米线,有时也买来些豆浆油条当早点。妻子吃好就准备起身到她弟弟家带娃娃,临走前又不放心地照应我按时做饭炒菜,对于我图方便中午冲碗神仙汤的做法颇有微词,她说一个人吃饭也要吃好,不谈山珍海味,最起码要荤素搭配,才能营养均衡,人老了要注意养生什么的,啰里八嗦一大通。我当然不好多说什么,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儿。妻子说完后,就抬脚出门。刚出去,又返回来,对我反复强调,按时喝那种防止遭受杀千刀暗算的中药液,出门要戴口罩,哪怕在院子里散步也要戴。她说这不是儿戏,不要开玩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妻说完后就骑着电动车绝尘而去。
望着妻子刚上车时的背影,望着她的在晨风中吹拂的霜染的鬓发,在异乡的土地上,我不由地泪湿眼眶。人生有老妻若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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