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乡思

        是夜，金陵风雨大作，半梦半醒之中，被这滚滚雷声彻底唤醒。听着外面的风雨簌簌，忽然想起，前天和母亲通电话，提及家乡夏旱，田苗干涸，金陵风雨，不知道家的那头，是否也久旱甘霖……

        来到南京，转眼第九个年头了，东北的那山，那人，那雪，似乎也只能停留在脑海残存的意识中，连那从小便伴我成长的乡音，也不知不觉弃我而去，如今倒觉得孤家寡人蛮适合形容我的。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北方的雪，北方的雪原，那大山辽阔，雪后山河通明。儿时玩伴一起爬上山丘，在没入双膝的林间雪原上奔跑，对着天地呐喊，那山河空幽发出来的回声，也恰似这天地辽阔，也不过在我心中，脚下。而今，南国竟然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壮观。当然，南国烟雨惹人愁思，这青烟弥漫，夹杂着山雨湖风，温柔的让人想在闺中久睡。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北方的林。物华天宝，地产丰盈，这句话用来形容北方的林在合适不过了。彼若在北国，雨后的清晨，会有黑木耳应雨而生，会有鲜黄蘑破木成堆。清晨雨霁，我们会端着小筐，穿梭于那熟悉的林段，采集鲜嫩的木耳，黄蘑，盛载而归，总少不了母亲的一翻赞誉的。想来彼时，除了儿时的快乐，可能也真的有家境不殷实的缘故吧，那时能吃到这样鲜美的野味，自然是快乐无以言表的。工作多年之后，也曾网购北国的各种蘑菇，可是再也找不到曾几何时的美味和快乐了。是味道变了，还是我们的初心变了？

      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北方的河水。记得有一次小时候生病，医生说是疹子，具体忘了具体是什么。那时候也是一个下雨夜，因为北方的初春，每逢下雨便是林蛙下河的时候。听说出疹子吃些林蛙会加快病愈，想来也没什么依据吧。但只记得父亲这样做了，风雨大作，父亲去河间下网，至天明方归，后来……，后来我的真的痊愈了。除了雨季的林蛙，冬季冰河里面的鱼，夏季河水里面的龙虾，这些都是农家亲力亲为的，那是似乎养殖还没有这么多吧。而今林林总总，似乎也都随着这雨水一起被冲刷掉了吧。

        成长，究竟意味着什么？窗外的雨下个不停。小时候盼下雨，下雨可不不用一起去山上劳作，烈日灼人。而今，再听雨时，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在呼唤着，“回来吧，回来吧，那再雨中迷失的过往……”

      残夜风雨，我打开了窗，让那细雨入窗阁，带回梦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