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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你穷极一生也做不完的梦

有些人,是你穷极一生也做不完的梦

作者: 8a6f4b4a289f | 来源:发表于2019-04-29 17:41 被阅读15次

    “我由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住窗外,飞越过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面,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这么远,那么近》

      2018年1月1日,在阿姆斯特丹运河旁的crystal咖啡馆,我遇到了杜以明。那一天的阳光温柔明媚,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得他在研磨咖啡的背影特别好看。我仿佛又看见了10年前那个冷傲孤清的白衣少年。

                第一次遇见杜以明

      2000年0时0分,我坐在杜以明开的酒吧里,那天实在喝得有点多,头痛欲裂,就没有随着阿笙他们一同去天安门广场倒数。

      酒兴未尽,点燃了一支细雪茄后又叫了一瓶威士忌,看着电视正直播纽约时代广场迎接千禧年的庆典。

      那一年,手机还不普及,大家手表校对不统一,临近跨年的时刻,广场上有多个版本的倒计时。最后,欢呼声掩盖尴尬,新世纪在混乱中到来。千禧年最终来得慌张凌乱。

      “为什么喝那样烈性的酒?”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想醉倒固体的笑。”我回头略抬下巴微笑地对那人道。后来杜以明说,我那天一副孤清柔弱姿态,冷漠高傲又楚楚可怜,他便觉得我藏着好多故事。

      

      眼前这人穿着白色Givenchy衬衣,如同画中少年,轮廓棱角分明,冷傲孤清盛气逼人,即便隔着雪茄的烟雾缭绕我也看见他眼神中似曾相识的忧郁神态。

      “我们见过吗?”他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却又道不出在哪里见过。

      “你没有见过我,但我曾经见过你。”杜以明说。

      “什么时候?”我问。

      “大概在梦中、大概上辈子。”他说着,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生于一个富裕的经商世家,自小便过多地目睹过一些成人游戏与世事消极,流连于从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除了所见所闻的花花公子,父亲在外便有多个情人与及私生子,我向来不信任男人,习惯游戏于情爱间,于男人,久了便倦,倦了便换。此时的我也把杜以明归于此类人。

      我递了一支细雪茄给他,他犹豫了一下,便以为他只是未抽过雪茄。

      雪茄与香烟不同,点燃时需控制火焰的大小与角度,我便拿着本来要递给他的雪茄,倾斜地对着桌上的蜡烛火焰顶端缓慢旋转,微微熏黑后把雪茄放进嘴里抽吸至雪茄端面变红,把它递给了杜以明。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与其他同龄女孩子不同,她们是纯洁的白开水,而你是醉人的烈酒。”多年后杜以明这样评价当时的我。

      他接过雪茄,吸了一口,顿时咳嗽得七荤八素,看他狼狈的样子我笑得直不起腰来。

      “是我有支气管炎,不能吸烟,但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怎好意思不收”。他缓了缓,说。

      突然觉得眼前这俊俏男子可爱至极。

      “我从阿姆斯特丹带回了两瓶Gin回来,开一瓶试试,不过不能贪杯哦,浅尝即止。”他叫waiter拿来了一瓶金酒,倒了小半杯给我,又为自己倒了满杯。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和你一样要喝满杯。”我说完便拿起酒瓶为自己倒满了一杯,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处于微醉的状态。

      “祝我们跨入千禧年后前程似锦!”。微醺的我拿着酒杯与杜以明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完了那杯酒,二杯、三杯...最后我便趴在了桌子上,只是有点晕尚且意识清醒。

      杜以明走到了我身侧,帮我盖上了外套,温柔地在我耳边说,“不要再喝了,你朋友们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们继续喝嘛,好不好,我没有醉。”我是真的还可以喝。

      “听话,把酒放下。”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我喂你喝。”待杜以明还未反应过来,我便用了惯用的伎俩,直对着酒瓶灌了一口伏尔加,贴上了他的嘴唇把酒灌了进去。

      只记得那时候的杜以明羞涩得耳根发红。我顿时觉得我像是调戏了良家妇女般,竟然有点小内疚。

      这时候,阿笙他们回来了,就带着我离开了。那天杜以明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我轻佻地说了句,有缘再见。

      原以为杜以明也只是像我之前见过的众多男子般,皆是匆匆过客。

          我为了富贵地位和他在一起了

      过了大概半个月,父亲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我认识,是杜爷的儿子。杜爷那时是黑白两道通吃的有名人物,父亲为了生意便利,想趁我生得美貌年轻的时候把我嫁予他儿子,所谓“强强联合”。

      去到饭店推开包间门的时候,我惊住了。

      人在世间相遇,好像一种冥冥中的命运,猝不及防。

      我又看见了杜以明,看得出来他也是呆住了。

      “hi,这么巧,又见面了,今天的你很漂亮得体。”我那天穿了一条素雅的香奈儿小黑裙,自然与上次在酒吧遇见时的妖艳着装不同,毕竟是有长辈的正式场合。

      那天的他也穿着白衬衣,看得出来他的确很爱穿白衬衣。

      “谢谢。”我淡淡地回了一句,看得出来他眸子里本来温润的星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除了在酒后和好友面前会不羁轻佻,我向来对陌生人是冷淡且防范的。

      “这个孩子怎么这般冷淡,你要多和以明熟悉下。”父亲责备了我。

      “没关系,年轻人接触多了就熟悉了,女孩子嘛,总是腼腆的。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儿子杜以明,刚从阿姆斯特丹回来,以后会接管我的产业。但男孩子嘛,总归要成家才能立业,我就想着与你父亲是认识已久的好兄弟,你们都到了能成婚的年龄了,就介绍你们给彼此认识。”杜爷笑着说。

      “杜叔叔好,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刚刚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欣怡,英文名crystal。”我怕父亲生气,便又戴着面具像以往面对陌生人般八面玲珑了起来。

          席间通过他们的对话,我知道杜以明本来留在阿姆斯特丹开咖啡馆,他并不喜欢回来沾染这些钱权交易。

          但杜爷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回来也是无奈之举。

          我那时尚是年轻,因为父亲在外有多个私生子,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再嫁到国外,缺少亲情作为情感后盾的我,习惯了在物欲里筹谋,钱权中追逐,我只能想方设法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爱情,只需那人能给我富贵荣华。

      于是那时我便自私地以为,以后若是嫁给他,我会拥有想要的一切,或物质,或钱财;我也以为,他只是个贪图我美貌与家庭权势的公子哥。

      我从来就不知道爱为何物。

      那天之后,以明常常开车来接我出去。我喜欢看樱花,他便带我去看樱花;我喜欢抽雪茄,他便安静在侧看我抽雪茄,偶尔闲聊两句...但凡我喜欢的,他都愿意陪我去做。他说,如果我想要星星,他也会想方设法上太空把它摘下来给我。

      那时候,我觉得我只是习惯了他的陪伴,与爱无关。

                        命运弄人

      直到有一天,杜叔叔打电话给我,我以明被仇家捅了刀子,昏迷不醒,我才意识到我是爱他的。

      那天我哭得声嘶力竭。

      我赶到医院看见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杜以明,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绝望之极。

      幸好,命运还是眷顾我的,他后来醒了,恢复得不错。

      “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带你去阿姆斯特丹,或者去其他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我怕你以后嫁给我了,继续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是以明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番话。

      我那时候过于年轻,我爱杜以明给我带来的荣耀地位与世俗富贵,我喜欢那个万人簇拥所向披靡的他,我哪里肯去过默默无名的平凡生活。

      我拒绝了。这是我日后想来最为悔恨的事情。

      他恢复了以后,日子还是像以往那般风光,他依旧每天奔赴于钱权交易,暗箱操作间,他说过知道我缺乏安全感,要给我最多的富贵荣华。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在一起8年了,本来打算奥运会举办的时候就登记结婚。

      2008年大年初一,父亲从秘密渠道收到消息,找我聊了一次天,说杜爷平日为人太嚣张,得罪了不少人,劝我离开杜以明,另寻良伴。

      我愤怒地离开了,杜以明于我而言是最亲的亲人,父亲是远远不及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的。

      回去后,我跟以明说了这件事,他只是无奈地笑了下,那时他大概也收到了些许情报,但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他订了两张去日本的机票,说要带我去看最美的樱花。我们去看樱花的地方旁有一座古寺,我一时兴起,便拉着以明进去求了支签,我许的愿望是能够以后和他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求了签以后就去解签先生那里解签了,神奇的是,他会说些许的中文,大概是这里的中国游客太多了吧。

      他说,我们的缘分很深,上辈子便是情侣了,我们那时候很相爱,只是他的父母碍于我家是经商的(古代商人地位很低),不同意我们交往,强行拆散了我们,后来我伤心欲绝终身未嫁,而杜以明被迫娶了一个他不爱的人,最后郁郁而终。杜以明因为上辈子欠了我情债,所以这辈子要来还。

      只是呀,先生说,他的债还完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神奇,原来呀,所有的一见如故,都是久别重逢,缘分真是奇妙。

      从日本回去后,以明突然对我很冷淡,我那时候想难道那位先生说他债还完了,就是不再爱我了吗?

      再之后,他每天都流连于夜场,有一天我看见他身旁拥着一个妖艳女人,我并没有上去争吵与质问,掉头就走了,我向来是傲娇的。于是回去收拾完东西就搬回家里了。当然,他也没有主动来找我。

      年纪尚轻、阅历尚浅的时候容易把感情都看得非黑即白,不容其中有任何的暧昧模糊,亲情亦是、爱情亦是,以为自己是不落窠臼的那一个。

      一个月后,杜爷和杜以明被捕了,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我好像明白了为何他突然对我冷淡。

      我跑去监狱想问他个究竟,想告诉他我可以等他出来,只是他没有见我,只叫狱警给我捎了句话,叫我嫁个好人,重新生活。

    回去后,父亲难得的关心安慰了我,说他至少判10年,叫我不要等他了,他出来后是个一无所有的人了。

    是的,我的确爱他,但我那时候也爱地位与富贵。

              再遇到他,已是物是人非

      后来,我嫁给了一个企业家,他待我极好,生意上也顺风顺水,是个众人心中的英雄。

      只是,比起建功立业的英雄我更迷恋放逸不羁的枭雄。就像我不喜欢刘备,喜欢曹操;不喜欢廉颇,喜欢白起,一本正经立牌坊的男人,反倒让我觉得伪善。那些杀伐果断不在乎身后名声的,我偏偏想要坐上他春风得意的战驹,共赴生死。

      但生活终归是生活。

      我为他生了个儿子,叫以明,这个宝宝的诞生使他对我更好了。我很感激这样的生活,一家人和和美美安稳度日,这大概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世俗人生吧。

      只是,我觉得我这几年来都过得似没有灵魂的人,笑得也空洞。

      2018年,儿子上小学开始寄宿生活了,先生工作也忙,我就开始寻思着独自旅游。

      便独自踏上了去阿姆斯特丹的旅途。

      这个城市真美呀,我漫步在阿姆斯特丹河边,眺望河对岸五颜六色的小屋,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觉得十分美好。

      我看到了一对情侣,像极了10年前的我和以明。他们走进了一间咖啡馆,那间咖啡馆叫crystal。

      真是有缘分,我的英文名叫crystal。

      我推门进去了,那一天的阳光温柔明媚,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得杜以明在研磨咖啡的背影特别好看。我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冷傲孤清的白衣少年。

      “Welkom bij crystal。”他转身过来,说了句荷兰语的欢迎来到crystal。

      他呆住了。

      “好久不见。”我说。

      我多想冲过去抱着他。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爸爸想你了。”这时候儿子突然打电话过来。

      原来,我已经没有抱他的资格了。

      “我经常见到你,在梦中。”杜以明说,他眼中依旧有着温润的星光。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后来我在那里坐了一个下午,听他说这些年来的经历,由于表现良好,他提前出狱了。

      出来后从旁人那里知道我结婚了,有一个很爱我的先生。他没有来打扰我,独自一人来到阿姆斯特丹开了一家咖啡馆,过上了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生活。

      他说着,我听着,到后来其实我也没有在听,只是静静地沐浴着日光注视着他熟悉的眉眼。

      我走的时候,他问我:“你这些年来有没有梦见过我。”

      “没有。”我骗了他。

      “以明,我希望以后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要像我这般。”我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对他说。

      “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他还是像以前般笑起来有好看的弧度。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以明,我每天都梦见你,你是我穷极一生也做不完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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