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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雪落共白头(五) 大结局

也曾雪落共白头(五) 大结局

作者: 夏潇晗 | 来源:发表于2018-08-19 22:19 被阅读88次

    确定恋爱关系的秋雨和碧雪却是聚少离多,因为日军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秋雨越来越忙,根本没有时间离开军营。陪伴他的只是碧雪的书信,还有宿舍墙上挂的那幅踏雪寻梅图和卢沟晓月图。他不知道战争何时会爆发,不知自己将会血洒何处,他将给碧雪的每一封信都当作是遗书来写,反复唠叨一些琐事与叮咛。

    碧雪意识到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她想同秋雨一起并肩作战,保家卫国,守卫北平,便参加了在南苑举行的第二期军事训练营。不过,这一次的教官不是秋雨。秋雨已经不能随意离开卢沟桥,因为那里随时都会爆发战争。

    训练营尚未结束,战争便已在卢沟桥打响,中国守军奋起还击,抗日战争拉开了大幕。

    卢沟桥的炮火,震惊了北平,惊醒了沉睡的华夏民族,东北三省早已沦陷数载,如今华北的门户北平又已危在旦夕,若是北平陷落,则华北甚至整个中国危矣。

    卢沟桥的重要性身为军人的秋雨最是清楚不过,眼见着战事一日比一日吃紧,战友们一个个在身边倒下,鲜血染红了永定河的河水,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保家卫国,誓死捍卫祖国领土,寸土必争。

    昏黄的油灯下,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将厚厚一打写满字的信纸塞入信封。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摆设,目光定格在那幅踏雪寻梅图上,许久未曾离开,深邃的眸光中满是不舍,离开房间时眼中湿意渐浓。

    他将书信交给门外的通讯兵,士兵见只有一封信,有些诧异,“您墙上的画要不要收起来,跟这封信放在一处?”他知道秋长官很是宝贝那两幅画,不许别人动一个手指头,也知道那是长官的女朋友画的,不由有些纳罕,如今长官只留下一封遗书却是为何?

    “睹物思人,徒增伤感,留之何益!”秋雨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却又分外坚定,不可质疑。

    碧雪每日听着卢沟桥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日夜悬心,却又不敢贸然前去,只怕会给秋雨徒增负担。她既希望收到有关卢沟桥战事的消息,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只有在每日的训练中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以期有朝一日能够在战场上多消灭几个敌人。

    无数次在梦中,秋雨浑身是血地冲着他笑,哭着醒来后,便再难入睡。

    收到秋雨的遗书时,碧雪仿佛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是愣愣地坐在那儿,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塑像。同学们叫着她的名字,“小雪,小雪,你哭出来吧。”还是没有反应。

    许久以后,碧雪的眼泪才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滴下,没有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流泪。一时间,满室俱寂,几个姑娘的眼圈也都红了,怕自己抑制不住,掩面而出。

    萧铃也参加了这次的军事训练营,她与碧雪相识时间长,情谊较之别的同学更深一些,她曾亲眼见到秋雨对碧雪的呵护有加,当然也更了解秋雨与碧雪的感情之深,知道这个打击对碧雪意味着什么。她怕碧雪一时想不开,便一直默默陪伴着她,一时也不敢离开。她也见过那个送信的通讯兵,问他除了信还有没有别的遗物,通讯兵的话却令她动容:睹物思人,徒增伤感,留之何益!秋雨自始至终都在为碧雪着想,他希望她能尽快忘记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没几日,日军便开始进攻南苑。战斗的号角吹响之后,碧雪的悲伤便已消逝无踪。她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多多杀敌,将这国仇家恨一起报。

    萧铃一直跟在碧雪的身边形影不离,并为她化解了数次危机。战斗间隙,碧雪曾经问过萧铃,问何要对自己舍身相护。萧铃咧着大嘴笑着说,“秋教官是当时我们班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男神,可他心中眼中却只有你,我们也曾嫉妒过你,后来也就释然了,便爱乌及屋了。如今秋教官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来保护你。只要我萧铃在一日,便不会让你出事的。若真有一日,我也英勇牺牲了,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向秋教官交待。”

    碧雪闻言,不由得摸了摸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封信。若是生逢太平年代,自己和秋雨应该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惜生不逢时!

    后来的战斗,愈发的激烈残酷。看着身边的同学战友一个一个的倒下去,碧雪的心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生离死别的悲伤,只是心口隐隐作痛。

    那一天,大雨瓢泼,电闪雷鸣,枪炮轰隆,南苑血流成河,上至将军,下到普通士兵学生,万众一心,欲血奋战,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北平城,南苑陷落了。一发炮弹落到碧雪所在战壕旁边,萧铃飞奔过来扑倒在她身上,她失去了知觉。

    三年后,上海十里洋场。

    拍卖行中,正在拍卖一幅踏雪寻梅图,红梅白雪相映,大雪飞扬中一对情侣并肩而立,雪落白头,瞬间成为永恒。雪地中,有几滴刺目的鲜红点缀其间,分不清是落梅,还是鲜血……

    据说,这幅画是北平沦陷之时,从宛平城一位军官的宿舍中发现的,漫天炮火之中,包括画的主人在内的一切都已毁于一旦,唯有此画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可以说是奇迹。

    有很多爱国人士参加了此次拍卖,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幅画,这是中华民族威武不能屈的象征。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最终这幅画被一名年轻女子拍得,她在拍卖处留的名字是碧血丹心。

    后来,有人说,那名女子同画中女子有几分相似。人们便猜测着一个个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

    又过了三个月,一个新闻犹如一枚重镑炮弹爆裂开来。

    一直协助日寇逮捕抗日志士的大汉奸——公共租界捕房督察长刘胖子,在家中遇刺,墙上留下了碧血丹心几个鲜血写就的大字。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一名汉奸被杀,或在家中,或在办公室,或在路上,无一例外,现场都有碧血丹心几个鲜红的大字。

    时光飞逝,几十年光阴倏忽而过。

    当年的宛平县城如今早已成了旅游景点,抗日战争纪念馆便建在昔日的宛平县城之中,每天都有大批的游客从全国各地赶来参观。高高的城墙默默地矗立着,城上密密麻麻的弹孔诉说着当年战斗的激烈。

    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经常在宛平城中进进出出,她最常去的还是满是弹孔的城墙和石狮子林立的卢沟桥。

    仿佛怀念着过去的人和事,她每天都在城墙和石狮子倾诉着,“雨哥,你当年许的愿成真了,我活了下来,看到了祖国的新生。可是,我并没有如你所愿的忘记你,我在上海找到了那幅踏雪寻梅图,如今有它日日陪着我,你放心吧,过不了几年,我便要去找你了,我们终于快要相聚了。”

    每当夜幕降临,她便会回到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家,那是一座十分老旧的平房。据说,这房子是在当年卢沟桥事变之时的军官宿舍原址上重建的。

    小小的房子里,摆设陈旧,没有一丝现代化的生活气息。

    墙上,挂着一幅踏雪寻梅图,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并肩而立,笑看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他们,也曾,雪落共白头。

    他们,也曾,并肩战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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