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渐渐亮起来的清晨，路灯显得不那么清晰。

三月的气温没有上升。

凉意浸透皮肤。

冷。

“文博，等等我嘛。”刚准备拉开门，姐姐就从后面拉住书包。从身后递上一盒牛奶，附着水珠还热着。

“男孩子要多喝牛奶才长得高。”傅文槿从身边走过时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知道啦，姐，你要迟到了。”傅文博握着牛奶，伸手摸了摸傅文槿的头发。和自己的一样柔软。

“好油。”

“是吗？三天没洗了。”傅文槿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拉开门，“今晚我不回来吃饭。”

楼道里是初春的冷意。

头顶着白寥寥的日光。

早上很早的时候，楼下街摊贩就开始忙碌。包子、馒头、豆浆、油条。

傅文槿隐约记得弟弟摸过头发说“好油”，想起这三天也是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打理自己。哈出一口热气搓手，从口袋里掏出皮筋扎起头发，朝路口走去。

今天是星期五，学生最期待的一天。大学外宿，即使有课也不急不慢地走。傅文槿羡慕着弟弟。

傅文槿突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手表，吸了一下鼻子。慌忙地跑向公交站台。

同路人赶上那趟公交车。

错过会等很久。一定会迟到。

不知何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世界。心安理得地接受，很知足，也很满足。

“我不想和你们住在一起。”

那天对父母说出这样的话后，一个人搬出家了，住着租房，过着简单的生活。

高层住宅，漂亮的街心花园。

何尝不想将来有自己的房子。

又在每月交付完房租后，变得遥远。

就是这样的日子，每天每天，如提线木偶般，机械地重复着。

下午5点。

叶小溪准时来电。

和预期一样，她站在地铁出口，站在人群中。无论多拥挤的街道，只要她朝自己微笑挥手，就能找到她。

因为她身边总是站着一个被称为“路标”的人。

“抱歉我来迟了！”傅文槿向她跑过去，带着歉意地低了低头。

“没关系啦，我们也没等很久。对吧～”

叶小溪说着，笑嘻嘻地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孩。男孩点点头。

他叫葛梢彦，是叶小溪的交往对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叶小溪会有着依赖感，这种因为宠爱而甜蜜的气氛里。

这种时候，傅文槿都只是望着远处，发呆。

“走吧！卷卷还在等我们呢。”

叶小溪挽上傅文槿的胳膊。

宠物医院。

祁卷站在笼网前，在纸上写着记录，伤口恢复良好。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五点十分了。

迟到也无妨。许多年后似乎对时间不用那么在意，已经背离的时间，穷追猛打，也掰不回时针了。

“路上小心，明天也要辛苦你了。”

“再见。”

意外的医生是个热情善良的好人，喜欢小动物的人不会太坏，大概就是说他吧。为什么会选择宠物医院，大概只是因为这里的小家伙们与这个世界突兀的善良。

五点二十八分。

还有两分钟。祁卷注意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靠窗坐着的傅文瑾垂头看着手机，对面坐着叶小溪和葛梢彦。

嘴角上翘露出笑意。[见到她们，是这么开心的事吗？]

祁卷从来没想过。

推开门的叮噹声，就像清脆的‘欢迎光临’。叶小溪朝她稍稍举手，就能发现，走了过去。

“你迟到了。”

“迟到了吗？”

女服务生过来招呼，祁卷点了和傅文瑾一样的柠檬茶。因为是星期五的下午，店里的人熙熙攘攘的坐满。

“你有什么事？”说着，祁卷看向叶小溪。

“你们要结婚啦?”傅文瑾伸手遮住了嘴。祁卷笑出声来。

“是啊...不是啊！你在瞎说什么。”叶小溪瞄了旁边的葛梢彦一眼，“是我收到面试通知啦。”

“恭喜。”

“加油。”

简单的回答后，女服务生正好送柠檬茶过来。

“你们...”叶小溪坐直了身子，看着祁卷和傅文瑾。不过不是在生气。

“加油。虽然会很辛苦，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葛梢彦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小溪不禁摸摸脸颊。

街上年轻的男生背着书包匆匆路过，带着孩子的妇女肩上挎着孩子的小背包，牵着小手赶着回家。这一刻，叶小溪多希望自己有一把刻刀，能把她和葛梢彦所有的幸福时光，全部刻下来。

“那个...”

傅文瑾带着和善的笑容看着叶小溪，“今晚我们吃什么？”

“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