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外婆归来

刚刚梦中，外婆回来了，走路步伐稳健，说话中气十足。我心中疑惑，却不敢深想。对我来说，无论她是什么状态，我只想珍惜她在身边的时间。27年了，我只能在梦中偶尔见她；如今她近在眼前，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外婆却没有以往的慈爱，表现得有些冷淡。以往的梦中，她要么微笑着帮我抹去眼泪，要么把我搂在怀里抚头安慰，要么牵我的手，说“走，跟我走亲戚去”。这次是怎么了？外婆，你是怪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要离开上班，走时看见表弟坐在门口的大石上，神情萎靡。我问：“你怎么了？”

表弟还没说话，小表弟就冷笑：古话怎么说的？让他下地20天，吃啥啥香！

我与表弟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偏袒他。至于小表弟，我向来不喜欢他们夫妻俩的奸懒馋滑。于是，我不满地反驳他：“话不能这么说！他平时的工作，不见得比你下地轻松。有时候一台手术七八个小时，身心紧张，那是在耗费生命！”

我要出门，似乎是有一件必须要去的事。交代女儿不能像以往一样冷淡，一个人钻在房间里。我不在家，她就是主人，要注意照顾她姨奶奶一家人的情绪，别让他们感觉太尴尬。

出门遇见妹妹，她拎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水果，说要在我家住几天看牙。家里的三个房间，一间我和女儿住，一间给老公的老姨姨父住，另一间，似乎是留给外婆住？还是公公婆婆住？说不清了。

我告诉妹妹别的房间都住满了，让她跟女儿住。她有些犹豫：“啊？不能在外边搭个床？现在又不冷。”

我答：“让你在外边搭床睡？让你姐夫的老姨他们看着多不好。我家闺女跟你一个屋睡，我出去几天也放心。”

大概是因为要离开几天，我又去了外婆家，想再看看她。隔着玻璃窗，我看见舅妈他们在里屋的土炕上，围坐在小方桌上吃饭。小时候，村里都是用这种小炕桌，偶尔在炕上吃饭，肯定是有客人；如果没有客人，桌子是放在地上的。

想起自己还没吃饭，饭后的药就不能喝，我就取了个碗，大声问粥在哪里。小表弟出来，告诉我没熬粥。虽然不喜欢鱼汤，我也还是应付着从盆里盛了一小口。心中满是疑惑：舅舅胃不好，舅妈从来都是一天三顿粥小心伺候着。而且今天外婆还在家，怎么会没有粥？舅妈平时待我如亲生，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一份，今天居然没有跑出来拉我去吃饭，态度与平时截然不同。她怎么了？

放下碗进屋，外婆并没有吃饭，而是躺在炕的西头，侧着身子睡觉。我两天没看见她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不舒服，就想叫醒她确认一下。我摸她的手，凉凉的，白净的手背上有一块块的老年斑。担心她发烧，就又用额头去贴她的额。她的额头温热，看来是不发烧。

我问：“姥姥，你不舒服吗？怎么不起来吃饭？”心里也愁：外婆不吃鱼，她起来又能吃什么？我没时间给她做了，表弟呢？他怎么对外婆也冷冷淡淡的？

她任我摸手摸头，也不睁开眼，只答：“没有，就是不饿。我习惯不吃晚饭了，这不挺好的！”

梦境至此，我突然醒来。睁开眼，发现空寂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外婆归来只是一个梦，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