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场虚惊
就在伙计失踪的第四天,天近午时的时候。远远地跑过来一个人,二位掌柜遥遥一望,竟是伙计。
这伙计看起来跑得十分吃力,好久才跑过来,有气无力地喘着粗气,说:“掌柜的,我……我今天居……居然迟到了,不周之处,还……还望包涵……”
“小武,你到底是怎么了?害得我们提心吊胆的,一番好等。”甲掌柜忙关切地问。
“我是有……有苦衷的,让……让二位掌柜费……费心了,惭愧……”小武道。
“怎么回事儿?快说来让我俩知道。”乙掌柜端了一碗水递给小武。
“是这样的……咕咚、咕咚、咕咚……”小武喘了口气,一气儿把一碗水先喝光了,他拍拍胸脯,继续讲:“昨晚打烊回去,我吃了二位给我的夜宵,喝了几口水,就睡了。睡到半夜,感觉身上凉丝丝儿的,我就用手摸了一下,感觉摸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甲乙掌柜齐声问。
“我睁开眼一看,这么粗,这么长,盘成一堆……我不由惊叫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小武揉了揉眼睛继续说:“直到今天上午醒来,一看门外,已经快晌午了,就赶紧飞跑而来,结果还是来迟了。”
“那是蛇吗?有没有咬你?它什么颜色?”甲掌柜问。
“昨晚月色不好,我只看见它像是白色的。还好没咬我,否则我就见不到二位了。”小武余悸未消,当他听到“蛇”字时,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昨晚?”乙掌柜问道。
“是呀,昨晚打烊回去,刚入睡不久,就遇到了那物,今天上午醒来,它已没有踪影了。”小武说道。
“小武,你……”乙掌柜正要说破。却被甲掌柜从后面扯住袖子,马上咽下那些话。
“小武,如不嫌弃,就别来回跑了,干脆住在这里,也好互相照应。如何?”甲掌柜道。
“谢谢二位掌柜不嫌麻烦,肯收留小武,小武何德何能,何其有幸!”说完便作了一个揖。
“不知你现在住在哪里?我们也好找个脚力,帮你搬过来。”甲掌柜道。
“我……一直在一个别人废弃的屋子里寄居着……也没有多少行李,只一条被子,两件衣服,一根哨棒,几本书而已。不用脚力,我一肩膀就全部扛来了。”小武又迟疑了一下,又说:“只是再不敢回去了,吓人……”
“这样吧,今日未时就打烊,我二人陪你去拿行李。如何?”甲掌柜问。
“这样也好。”小武惊惧之色尽扫。
*****
三人未时打烊,相继向小武的栖身之地走去。
走了约莫三四里地,他们身上已走出一身汗,汗水使衫布贴在身上,渗透出来。
不久,他们拐入一个巷子。巷子里比街道上要凉快多了。
继续前行,出现了一座荒院。
打开虚掩的院门,三人陆续走进去。
院子里长满了草,高的超过人,矮的也没过膝。只有一条通向门户的石径,上面的草被清理干净。三人穿过石径,打开屋门,一头钻进屋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这种气息给人一种隔世感。
小武仗了仗胆,走到那床榻边,那床原本涂的是朱红油漆,但已脱落大半,剩下的漆卷起来,用手一扫,就会剥脱,就像大宋的版图,勉强维持在那里。其做工相当考究,虽然没有床帐,却一边垂着一个泛着绿锈的挂钩,床上的雕花工艺也相当精湛。
小武那略小的铺盖放在这样大的床榻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小武顿了顿那几本书,把它们夹在铺盖里,把几件衣服也夹进去,把铺盖卷作一卷,取了一条绳子,把铺盖绑扎了,又用两边绳头在两边打了两个活圈,将两臂伸入,使两个绳圈正好挂在双肩。
又到门后,取了那根枣木哨棒。
还好,没有看见什么。
小武掩了门,与二位掌柜朝石径走过去。当走到石径中间时,小武不经意地朝东房望了一眼,透过东房的破窗棂,他看见一条巨大的白蛇从竖立的屏风上爬过,他浑身一软,张大嘴巴,“啊——”地一声,无力地伸起胳臂朝着那窗口指了一下,瘫在地上。还好有两位掌柜在身边,又给他掐人中,又给他揪耳朵,他才终于醒了过来。
掌柜甲见他指了下东房,就穿过草丛,踢开虚掩的门。
一阵灰尘滚滚袭来,呛得他咳嗽了几声。他用衣袖掩住口鼻,钻了进去,只见一道白光从后窗穿了出去。后窗外,除了杂草,就是荆棘,隐约还有一座假山。而屋里除了一堆倒七歪八的残断家俱和一套残缺的破屏风外,就是一地灰尘,还有灰尘上纵横交错的道道。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复又过来,与乙掌柜一个在小武前,一个在小武后,与他走出院子,掩了大门。
也难怪,夏季是蛇类最活跃的季节,他们这里蛇多,早已司空见惯。而小武的家乡,哪有这么多的蛇?见了吓个半死也很正常。
三人走在午后斜阳下,三个人的影子越走越长。
阳光下,小武的心情放松多了,三个人开始攀谈起来。
这时几个持刀的黑衣人冲过来,一字儿排开,挡住了三人的去路。他们手里拿着一张人像,细细地对照着小武的面容,小武见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缩在掌柜的身后,打着牙磕。
比对了一番,几个黑衣人大喝一声:“走走走……”
三人走了不远,背后又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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