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年三十这一天,爷爷的四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要回家。
这七个孩子又会带上自己的伴侣,孩子,于是爷爷家不大的院落在这一天会拥挤得赶集一般。
全家人会聚在爷爷家的客厅里,围着仅有的一只煤炉取暖,聊天,打牌。
这是很神奇的一只煤炉,它的面是一张小桌子,里面可以装三只煤球,有一个环形的水箱可以烧热水,上年的盖子也可以打开,不但可以烤手,还可以烤红薯,烤馒头,花生,苹果,也可以烤袜子,鞋子和其他一切你想烤的任何东西。
我在冬天的时候脚常常冻的冰凉,她觉得是我穿太少的缘故,她会坚持扒下我又厚实又漂亮的羽绒服,给我穿上她的花棉裤和厚棉衣,再给我套上一双她的厚棉鞋。
不过因为我常常离煤炉太近甚至喜欢贴上去的缘故,奶奶的衣服和鞋子总是被烤糊,次数多了,奶奶就不再给我穿了。
过年的时候,大人们聊天喜欢嗑瓜子,也喜欢吃炒熟的带皮花生,他们常常把剩下的皮扔在煤炉的桌子上。
我和姐姐便很喜欢玩一个游戏,把这些皮一个个扔进煤球眼里,观察那引起的红色或蓝色的小火焰。赢的人总是姐姐,因为她总是会抢占个头大一点的花生皮。
图片来源于三花不过闲得无聊的时候,我们也常常扔些别的进去,糖纸,塑料,爷爷种的花草,还有从三花身上揪下来的毛。
奶奶总是因为这个训斥我们,倒不是我们会把屋子弄得到处是烟,而是她对三花这只猫实在是比对我们这些孙辈还好。
以前有好吃的奶奶总是会惦记着先给我们,后来我们都吃猫剩下的。
下雪的时候,我们也会勉强堆一些奇形怪状的“雪物”出来,原谅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具体的名称,因为只有真正堆成的时候,我们才会知道它是什么,常常是明明堆的是雪人,最后竟成了一条狗,堆狗的时候又堆成了猪,堆猪的时候看起来又像是变形金刚,真正堆变形金刚的时候看起来又像是撒了的胡辣汤。
图片来源于不情愿的雪人说到胡辣汤,我大哥哥很喜欢喝,他喜欢把有油条泡到里面去。
作为爷爷的长房长孙,哥哥有理由淘气。
他是那个孩子王,会让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孩子看他在冬天里尿成的冰柱,会在雪地里放上大炮仗,盖上从厨房偷的碗,然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把碗炸上天,会倔强得不愿意读书只想开一个修车行。
他总是很喜欢撸三花的脑袋,即使他现在三十多岁,即使奶奶的三花已经是第一代三花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大哥每次过年回家还是习惯去撸,奶奶总是担心他会把三花撸秃。
年复一年。
我们又回到了爷爷的客厅,我们成了那些大人们,把瓜子皮和花生皮随意扔在煤炉的桌子上。
那个小院子里像是赶了集般得挤着祖孙四代人。
我们当天去,当天走。
爷爷第二天会低着头打扫地上的瓜果皮,奶奶会抱着三花检查她的脑袋。
树上会有麻雀在叫。
爷爷说:今年过年我们拍一张全家福吧。
我们说:好。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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