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像大多数南方的孩子一样,从小提起北京,一开始想到的只是首都,是一个遥远的北方城市。那儿冬天会下雪,沿路有松柏,湖面会结冰,有很多电视里看到的旅游景点,好似在路上随便一指就能说出许多历史故事来。
七八岁的时候跟着父母去了趟北京,春节跟团游,具体玩的什么已全然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天很冷,爸妈给我在商店里买了一套红色的小皮衣,红衣红裤红帽子,往天安门前一站,随团的阿姨们说像是小辣椒。画面太美不敢再细想。在结了冰的湖面上拉雪橇,一张嘴说话就能哈出一团雾气,一切都很稀奇。
不过那次没见着雪,飘着的那种。
2
长大以后去广州上大学,大一各社团招新的时候报名参加了广播台,初试过后大家被召集到一个教室里等待复试的安排,要求两至三人自行结成小组选一个故事做角色扮演。散会后有个男孩慢慢走向我,于是我认识了杨洋,一个北京男孩。
满嘴儿化音,声色温润,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后来我们重新约了时间挑选话题,一起的还有一个西安女生,扎着很粗的辫子,眼睛特别大。那次聊天基本上是他们在说,我在听,后来我们一致决定朗读小王子。我是那个“小王子”。
遗憾的是,复试过后,只有那个西安女孩进了。后来,我和杨洋成了好朋友。说起来彼此之间的熟络还是通过文字建立起来的。再后来他曾说:大概因为我们都是性情中人,而说起这四个字总会透着一点傻气,或者是匪气,背后隐藏的往往是一个爱自己多过别人的孩子。
再熟络起来是通过声音,我几乎是沉溺在那些儿化音里。有一回散步的时候打电话给他,他很兴奋地说了一句,我教你一句北京话吧。我说好。
“你丫疯了吧。”
“你丫疯了吧。”
“你丫疯了吧。”
然后我俩就跟上了瘾似的哈哈大笑,像是终于抓到对方的狐狸尾巴似的那样得意。
3
有一回假期回来他带了一小筐樱桃给我,说是陪着他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路上一直小心看着,生怕被行李压坏了。那种樱桃跟我在汕头吃过的不一样,果子颜色也艳一些,他挑了一些颜色略红的给我,说这种比较甜。
那会儿广州已入夏,他把樱桃递给我的时候,脸上淌着细汗。
4
毕业后我趁年假去了两趟北京。每回都只是匆匆走过。与其说时间紧,不如说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太大了,像是一本翻不完的书。我守着固有的碎片与记忆,在这座陌生又亲近的城市中行走,却毫无头绪。冬日下的昆明湖以它的静默吞噬了内心的空白,颐和园里那个挎着军绿色书包、背着手走路的老头儿,公车上检票的大姐,胡同口儿卖的老酸奶,前门大街上那家不太好吃的炸酱面馆,都像是从故事里走出来一样,熟悉又令人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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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北京,我依然没见着雪,飘着的那种。
以及丢失了的知己。
关于北京的一切,都是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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