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开口说话,发现舌头已经不听使唤了:
“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知道,下面我问你答,若有一句假话,这颗头就不是你的了!”
黑衣人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是,是!”
老者很是不解,这几天发生在他家的事情太多太奇怪了,身边可以商量的人一个也不在。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在城中苏府做丫鬟!”
“没有,没有,老朽褔薄,至今未有子女在世,曾有一小儿,多年前不幸染病夭折了!”
“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吧!”黑衣人稍稍一用劲,利刃就往下压了压,老者的脖子上顿时冒出了细细的血流,“这俩天发生在你和你女儿身上的事情还少吗,还不如实招来!”
“老朽这条贱命不算什么,恳请壮士不要为难我那可怜的女儿!”事已至此,老汉豁出去了,“家里穷,婉儿自小就被送进苏府服侍大小姐,前几天苏府来人说要认婉儿做女儿,还不许我向别人说,否则婉儿和我都性命不保!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生生被抢走,以后我可怎么活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说到最后,老者竟然哀嚎起来。那黑衣人却突然把利剑收了回来,飞身向屋外撤去,这时一人从屋顶飞下来,俩人迅速打作一团,刀剑碰撞声传入屋内,老者一手握着出血处,一手支墙,向屋外看去。月光下,来人和刚才那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不分伯仲。
那黑衣人本不想恋战,急于脱身,眼角余光看见老者,虚晃一招,腾出功夫向老者站得地方甩出一枚飞镖。来人用劲掷出手中的剑,比那飞镖更快,力道更大,“嘡啷”一声,飞镖被拦了下来。而他完全暴露在黑衣人的攻势之下,黑衣人冷冷一笑,又是一枚飞镖,那人躲闪不及,镖直直刺入左边胸膛,鲜血霎时染红了胸前的衣衫,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安公子,安公子!”老者向那人踉踉跄跄地跑去。
“童伯!你怎么样?”
“公子,你!这血怎么是黑色的?”那位老者惊异地看着他口中的安公子,胸前的血黑紫黑紫的。
“这镖有毒!”
二人往搀扶着往屋里走去,来人给童伯检查了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清洗了周围的血迹,包扎好。
“童伯,这是怎么回事,你惹上什么仇家了吗?”
“安公子,我对不起大师傅,对不起你啊!”
童伯把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统统告诉了来人。
这个半夜里串门的人,名叫车宁安,是这家的常客,是婉儿的表哥,二十多岁,相貌堂堂。自幼练得一身好武艺,生性潇洒,放浪不羁,恰逢乱世,无意官场,于是寄情于山水之间,一年半载见不着他是很正常的事。今天才从苏杭回到这里,刚到屋子外面就发现里面有一股杀气,施展轻功飞上房顶观察屋内的动静,静待时机。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车宁安气恼至极,竟有这样的事,索性一边做二不休,今夜就冲进苏府把婉儿解救出来!猛地站起来,想往外走,却感觉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漆黑,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安公子,安公子!”
童伯眼睁睁看着车宁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惊惧不已。
苏黛绾放心不下家中的老父,向苏夫人恳请过好几次,要求回家看看父亲,而她总是借口推托。心下一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原来,之前苏黛绯为了和岳清晖幽会,俩人经常女扮男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后花园的小门溜出去。就这么做,打定主意后,苏黛绾找了个借口把冬灵和张妈打发出去,迅速换成男装,把头发绾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溜烟跑进后花园里,躲开那些忙碌的家丁,轻轻打开小门,猫着腰出去了。
一到街上,苏黛绾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人群中穿梭前行。奉命监视苏府的薛放早就发现了她的踪迹,在不远处紧跟着。一口气跑到了自家的茅屋外,跑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正打算进去,却发现门口有几个人,好像在哪见过。苏黛绾留了个心眼,悄悄绕到屋后,从一个茅草堆里拔出了一个洞口,那是专门为家里的大黄狗准备的,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趴在地上,慢慢爬进那个洞口。猫在树上的薛放把一切尽收眼底,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一向不苟言笑的他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苏家二小姐真是能屈能伸啊!
童筱婉,现在的苏黛绾,在踏进院子那一瞬间,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眼眶湿润了。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院内并没有异象,婉儿敲了敲门。屋内传来缓慢沉重的脚步声,门被童老爷子打开了。
“婉儿?!”童老头惊呼,。
“爹,你受伤了,脖子是怎么回事?”
童老头对着婉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转身把她拉进了屋子。
“爹,到底怎么了?”
童老头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女儿,黑衣人怎么威胁自己,车宁安怎么救自己,全部说了出来。
童筱婉趴在车宁安床前,看着一动不动的人,焦急不已,声泪俱下,悔恨不已。埋怨自己轻信别人,恨极了苏夫人,尤其是笑面虎沈碧华!
“爹,你说这事是不是苏家干的!”
“我也这么想,除了他们还有谁!”童老头儿气呼呼的。
“既然是他们干的,那他们也应该有解药的,我这就回去问他们要!”
“婉儿,你既然出来了,难道还要再回去不成?”童老头心想,既然已经回家了,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爹!安大哥是为了救你才中毒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的,再说如果我不回去,苏家定会派人找我,我们这个样子能躲到哪?”
童筱婉不顾父亲的挽留,决绝地走出了屋子,这次她打算从大门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树上的薛放见势不妙,从树上飞身而下,点住了父女俩人的穴道,俩人顿时一动不动站在原处。薛放觉得事情有变,有必要回去请示公子,把他们留在院子里,施展轻功离开了。
“既然这样,那就把解药给她,注意不要让他们看见你!还要让他们以为是苏家的人干的!”刘岩听了薛放的禀报,计上心头。
“是!”薛放转身就要出去。
“慢着!那个人你查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那个人叫车宁安,是二小姐,不,是童筱婉的表哥,武功极高,擅长用剑,是岭南数一数二的高手。”
“哦?那更应该 把解药给他!你好好监视他,时机成熟时可以把他招至我的麾下,让他为我们效力岂不是更好!”
“是,公子!”
薛放领命,迅速返回童老头的院子,来到童筱婉女身后:
“你听好了,解药已经给那人服过了,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待会府里会有人过来,你最好乖乖跟着他们回府,以后不许擅自出府,否则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说完后,解开俩人的穴道,一个飞身,重新猫在树上。
童筱婉像是做了一场梦,向四周看去,不见一个人影,转身跑回屋里。车宁安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爹,那人不会是在骗我们吧!”
“唉,再看看,再看看!”
过了片刻,车宁安睁开了眼睛,童筱婉焦急的脸庞映入他的视线。
“安大哥!你醒了!”
童筱婉欢呼,车宁安想要坐起来,去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婉儿!”车宁安虚弱的身子上,只有双眼发出喜悦的光。
“哎!”婉儿一把抓住他的手,也顾不得害羞了。
车宁安看了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羞意的笑容。童老头端过来一碗水,父女俩人喂车宁安喝下。车宁安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串晶莹剔透的红玛瑙珠子,递给童筱婉。
“我一见到这串珠子就想到你了,来,我给你带上!”
车宁安伸出手,把玛瑙串戴在婉儿的腕子上,俩人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童老头从外面跑进来:“婉儿,快躲起来,苏家来人了!”话毕,只见苏诚带着一群人冲进院子,径直往屋内走来。
“苏诚恭请二小姐回府!”苏诚一进屋子,就看见了床上的车宁安以及俩人暧昧的情态。
“我不是什么二小姐,不会回去的!”童筱婉没有躲闪。
“我们奉命接二小姐回去!来人把小姐请回去!”苏诚不想和她啰嗦,招呼几个人上前,把童筱婉架起来就往外走。
“住手!”车宁安挣扎着想要起来,发现还是用不上一点力,心想这解药有鬼,狠狠地握着拳头。
“我劝这位公子最好不要多事,否则小姐的清誉就不好说了!”苏诚蔑视着那人,冷冷地说。
“混账,你们干这强抢的勾当,我是断断不能容的!”车宁安吃力地拿起床边的剑,指着苏诚。
“公子,我们本不想用强的,如今你到先动起手来了,来人亮家伙!”
话毕,屋内的人全部把腰间的兵器抽了出来,车宁安和童老头的脖子上架了厚厚的几层刀剑。
“爹,安大哥!”童筱婉挣扎着,声嘶力竭。
“走!”苏诚大手一挥,院外的人架着童筱婉离开了院子。屋内的人却没动,钢刀在俩人的脖子上闪闪发亮。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