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在一个深秋的傍晚。窗外已是一片沉寂,只能听见冷冽的风在呼呼地刮,黑暗中连摇曳的树影都看不清楚。这是台风带来的。台风同样也将带走她。人们早已沉沉睡去,为着明早升起的太阳以及还未完成的任务。她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明天了,所以选择夜晚一个人死去。
生命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拥有的时候,从来不曾真切地感受到过。不像生活中的那些赞美也好,谩骂也罢,都是真真实实的对肉体产生了影响的。而它,只有在即将消失的时候才会被真切地感知,可悲的是,那时早已无济于事。
如果我是她,我会选择割腕自杀。在浴缸里,看着清水渐渐被染成粉粉的肉色,妖冶迷人。你能感受到喷涌而出的血液是温热的,除了皮肉划开时短暂的疼,能感知到的只有热。眼神模糊,看不清面前的花洒和墙壁;意识清晰,那些留在世间的记忆,从没有如此明了地在脑中闪过。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吃力地透过迷离的眼神与那人说话。
她问:“世界上有几种人?”
那人答:“两种。一种看透生死,寻求转世超度。一种忙忙碌碌,红尘里跌打滚爬。”
她又问:“我想做第三种可以吗?”
那人转过身去,慢慢走远,只留下一句“可以。那你去死吧。”
“好。”
她的尸体第二天下午被发现,躯体早已僵硬,呈现一种冷冷的灰白色。只是,她的嘴角在笑。记得有人说过,世界上最快乐的是骷髅头,因为每一尊都在夸张地大笑。尽管所有人都要回归这种大笑,但总有些人,要走的快些。
这个世界很大,可以容纳那么多人居住;这个世界也很小,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怪异。那些不符合标准设定的,理所当然地被安置在精神病院,监狱,隔离区。当然,还有一些选择自我放逐。从不觉得死亡是万劫不复,既然都可以如此艰难地活,为什么不可以安之若素地死?身体也好,生命也罢,最终不过是一个承载灵魂的容器,若它太过残破,倒不如主动舍弃,起码保留一个还算完整的灵魂。
她死了,嗯,应该的。
她是勇敢的,亦是自知的。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同那么多和她一样的游荡的魂,自由自在地漂浮才是使命。
世界太大,时间太快,人们太忙,她很快会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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