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倒流回四年前的那个深秋,我好想对你说一句,我喜欢你。
九月份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课桌上,阿宸一如既往地趴在桌上睡觉,眉眼间透着少年的青涩,嘴角边写满了倔强。我偷偷偏过头去,小心又仔细地看着你精致的侧脸,早秋的风夹杂着老校的石榴花香,拂过早已布满铁锈的防盗窗吹进来,好不惬意,时间也仿佛在这里静止,这实在太美好,美好到恍然间竟让我有一种错觉,我们已相识多年,虽不是恋人,却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是在彼此心中谁都不能代替的那个人。
我觉得老天对我是有所偏爱的。开学后的第一次大调位,便将阿宸阴差阳错地调到了我身边,年少时的羞涩让我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说话,只是下课的时候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无非就是“下节课上啥。”,“你起来让我出去。”这些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东西。可就在一个无名的秋后的夜晚,下了晚自习回家,从来都不会有私聊消息的QQ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是阿宸,我有些发愣,早秋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明明凉爽得很,却感觉头脑有些发热,后背有些汗涔涔的,我勉强平复逐渐加快的心跳,放下课本,将手机拿起来,解锁手机,点开对话框,回复。
也就是从那晚开始,你几乎每天晚上都找我聊天,同时也一点点把你那份特殊的温柔给了我,身体不舒服回了家,你会主动来关心我,周末在家时,也会时常问问我在做什么,晚饭吃了啥,没有考好时,你也会主动安慰我。渐渐地,我也对你愈加依恋,我把生活中琐碎小事都讲给你听,我把我的满腔热情小心翼翼地给你,我从不对自己承认我有多喜欢你,更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此事,因为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坚定地相信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的朋友很多,大一届的,小一届的,文科班的,理科班的都有认识,而我的朋友却少得可怜;你的篮球很棒,体育很好,可我却连简单的跑操都很难坚持下来;我见过你以前的女朋友,是那种小巧的女生,皮肤白净,性格活泼开朗,而我却是总坐在后排的170+的女生,性格内向,从来与灵巧无缘。有时,我也会在无聊的政治课上开小差,奢望着如果我没有那么高,没有那么胖,不是小麦样的肤色,那我会不会就会成为你的女朋友了呢。当然这种幻想只有那么一瞬,一闪而过,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会坚定地认为,你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女孩子,能让我有机会慢慢走进你的生活,和你聊天,坐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就已经是一种奢侈,足矣。
一个月后,我们迎来了第二次大调位,一哲被调到了我和阿宸的前面,我和她不熟,分班之后,除了知道名字外我对她一无所知,但这不要紧,也无所谓,这个班我只要和阿宸相熟就好了,我只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我忘记了,当喜欢甚至爱上一个人时,那种无法被理智所支配的强烈的占有欲正如在荒野野蛮生长的藤蔓一样,它们以看不见的速度,贪婪地想要把你的整个心都占满,它们把你的心包裹得死死的,一点也不留空隙。可悲的是,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与它们战斗,可以冲它们大喊“走开!走!”,可以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将它们赶走,然而更可悲的是,当你终于筋疲力尽的时候,它们的势力不会有丝毫减退,反而愈加强势,最后你只能缴械投降,低头认罪。
一哲似乎和阿宸很熟,他们坐前后位,上课时不时传纸条,就像当初阿宸认识我一样,下了课一哲就回过头去和他聊天,我假装看书,只是零星听到一些片段,他们似乎在分班之前就是一个班的,有时会聊起分班之前班里的一些人和事,而我却完全不知他们所云为何事何物。强烈的嫉妒心驱使我将矛头指向了一哲,他们每一次传纸条,每一次课间的闲聊,每一次眼神的交流都不断地狠狠地加深我对一哲的厌恶。
然而,似乎也就是从那次大调位开始,阿宸晚上不再频繁地找我聊天,有时也只是敷衍地寒暄两句,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我的点滴小事,可想而知,与他的逐渐冷漠相随而至的是我沉重的焦虑,我想听到他们聊天的每一句话,我想知道纸条上究竟写的什么,甚至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从他的桌洞里偷偷翻看,每天晚上回家后便开始不停地翻看手机,甚至在洗澡的时候把手机带进浴室,不想错过阿宸的任何一条消息。
少女的矜持使我主动找阿宸聊天的勇气几乎为零,懦弱的本性让我像守株待兔一样每晚死死地盯住屏幕,期望着,期望着它能再像几个星期前早秋的那个平庸的夜晚一样,给予我怦然心动的欣喜。
可终究是徒劳的,我渐渐变成了你通讯录里的一团空气,除了极少的日常交流,我们几乎形同陌路。我觉得你不应这样对我,又或许是对一哲的厌恶太过强烈以至于波及到了你,一时间我竟对你也厌烦了起来。也许就是被那么刹那间的情绪冲昏了头,我把你屏蔽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深冬刺骨的寒冷逐渐笼罩老校,从北太平洋洋面吹来的寒流夹杂着深深的恶意在这里肆虐,而我和阿宸也早在好几周之前就已不再是同桌。不知是为何,我对他的那份喜欢,似乎就是在我对他锁空间的那一天一起屏蔽掉了。可就在那又一个无名的下午,我点开阿宸的头像想翻看他动态时,一行白底黑字直刺双眼,只一瞬脑袋就“嗡”得一声炸裂,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对方已不是你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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