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物质匮乏的年代,吃,似乎是最为诱惑的事情,也唯有吃才能让人忍受风险,甚至冒着挨打挨骂的风险。
每当糖客挑着一担麦芽糖,叫喊着:“卖麦芽糖,收牙膏罐(那个时候的牙膏罐是锡做的)、烂凉鞋、烂铜烂铁……”总忍不住翻箱倒柜,企图找出一块可方的物品,以换取几块麦芽糖打打牙祭,但是多数是无功而返,牙膏哪里那么快刷完(所以那个时候刷牙特别勤快),凉鞋哪那么快穿烂,再说穿烂了也舍不得买了,用火钳补补又可以穿很久,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也会拿好的东西当破烂卖了换麦芽糖打打牙祭。当然,最后肯定会被发现,挨打挨骂是少不了了。
老屋后面有一条山坑,假期的时间的下午,我们都要去那里放牛,坑口处有一户人家,专门开发了一个果场,放牛时要经过那里,刚好探路。发现貌似没人在的时候,我们把牛赶进山坑,就会偷偷摸摸出来,跑到人家的果园里,果子成熟的季节就摘点果子,也不贪多,每人几个吃一顿就算。有时候地里种有凉薯,我们也挖来吃。大多时候是抓不着我们的,我们会有分工,放哨、摘果、搬果,还有专门的暗号。当然,也有“倒霉”的时候,被发现了,但只是知道我们但是当场也抓不着的,就会告诉我们的父母,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最喜欢的是枇杷成熟的季节,老家河对岸有一个很大的菜园,菜园里种着李子树、枇杷树,都有人守着,还指望成熟了摘去卖了补贴家用。每到结果直到成熟,使得在菜园外的我们垂诞三尺。李子树太高大了,晚上根本没法爬上去。枇杷树有高的也有矮的,特别有一棵不高大的,却是整个大菜园里的枇杷中最大最好吃的,但是刚好在人家屋后面,人家睡的房子正对着枇杷树,但是我还是不甘心,不时故意从枇杷树边上过,其实就是在观察如何把枇杷偷进嘴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受到指示灯的启发,发现指示灯可以用电池点亮。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产生了,我和同屋的一个兄弟准备好材料,等待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早早来到菜园外面,耐心等待,等待枇杷树边上的那扇窗的灯火熄灭。我们还不急于行动,在吃的诱惑下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大概再等一个小时,估摸着人已经睡着了,再蹑手蹑脚摸过去,再轻轻地、慢慢地爬上了枇杷树,我们按耐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接通携带的电池和指示灯,依靠着这点点亮光找树上的枇杷,一边摘一边留意窗户里面的动静。待到摘到差不多了(也就一小袋),再把指示灯关闭,悄悄地下树、出菜园,终于忍不住激动、紧张、害怕的心情,撒腿就跑,跑过我们这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我想,毕生也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枇杷了吧。
那个时候,我们所干的“坏事”大多都是与吃的有关,也就是“偷”了,但是随着慢慢长大,生活过得更好些,我们这些人似乎也没有成为“坏人”。
或许我们真的需要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孩子做的“坏事”,不轻易给孩子贴标签,不轻易判断孩子的未来,更多是去思考“坏事”的成因——在我看来,大多是因为某方面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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