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年,“知识付费”如人所料地爆发。关于付费音频的节目,我主要使用了“喜马拉雅”和“得到”两款应用来收听。总结一年使用的体验,感觉收益浅薄。这可能是我并没有仔细认真听课,但可能存在更加深刻的原因—“人总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理解事物”。换句话说,理解发生在学习之前。我们以为我们在学习新的事物,实际上是用已有的价值观筛选出一些新的符合价值观的例子。因此,我并没有得到新的“知识”,只有零零散散的“应用题”。我觉得这种学习方式对我并没有益处,反而还会引发我的膨胀和欲望。
我似乎天生喜欢占有事物,而不是理解事物。好像一条狗通过撒尿来划分领地,我以为当我看了一本书,或者听了一段演讲,知识就被占有了。这是自作多情。演化论给了我丰富的心理暗示,只要你经历过,你就获得了。实际上,感觉如浮光掠影,如果没有理性的刻意加工,感觉随风而逝。当然,消费平台并不会如此地告诉人们。它们反而努力地暗示学习者,你听的越多,你获得的也就越多。
说话,写作都是作者通过语言媒介记录他们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语言字典。作者用作者的语言字典把思想加密成文本,读者用读者的语言字典来解密文本,还原思想。这一交流的过程如果想要获得成功,必须建立在双方拥有相同或者近似的语言字典,否则便会产生误解。很多时候,作者和读者拥有不同的字典,这导致两者的交流是低效的。因此,如果作者不花费一定时间来公布作者字典的话,读者将无法得知作者想要传递的信息。这种情况下,作者表达的再多,读者都只能根据读者字典来理解。在糟糕的情况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很多知识付费的作者并不会公布他的私人字典,因为这会暴露出自我思想。去年很流行人设。人设不仅存在演艺圈,同样存在于思想届。很多作者为了维持人设,往往刻意使用人设字典,然而人设字典是狭隘的,缺失的,于是他们必须使用私人字典来补充说明。这导致他们的内容无法保持一致。个人是如此,集体创作也无法躲避。更糟糕的是,如果集体创造不约定使用同一本字典,如此创作的内容很难给读者带来进步。这样的作品很难理解,因为你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弄清楚文本背后究竟使用的是什么样的字典。
我所理解的“知识”就是字典上的每一个词条。如果新来的文本不能带来更加“正确”的词条,那么我要承认我并没有获得知识。更新词条需要一定的规则。当下我使用的规则是基于逻辑。如果一番论证符合逻辑的要求,那么可以考虑使用该论证的命题来更新词条。之所以是“考虑”而不是“一定”,是我依然不能摆脱某种内在的情感判断。因此,在过去的一年,我很讨厌“罗辑思维”的节目从五十分钟变成了十分钟。节目广告说,这将会带来更多的新知。对于我来说,我很难接受十分钟的论证。因此,这档节目我就没有听过了,因为我不能获得知识,也无会更新我的字典。在之后的观察中,我认为罗辑思维渐渐从传播思想,演变成传播资讯。
我们必须要读规范的书籍,因为他们能带来“正确”的词条。这类的书很少,几乎一个专业也就十几本书就能概括。其他的书都包含的大量谬误。如果不能建立起“正确”的字典,是很难发现这些谬误。更糟糕地是把这些谬误加入自己的思想字典。实际上,规范的书也有谬误,这依赖我们通过现实的检验来发现。这要求我们必须付出行动,通过现实的反馈来找到错误。 我认为我们之所以所知甚少是因为我们的思想中隐藏着错误,错误的思想无法和正确的思想诞生新的思想。因此,思想的进步在于努力地减少错误。只有思维的规则是不矛盾的,符合人性的,我们才能享受思维的乐趣,进而创作出无限的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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