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阳光搭档买菜,转了一圈还没想出要吃啥。看见豆角,绿绿的,很新鲜,忽然就有了灵感,不如就做豆角饭吧。
豆角饭,在我的北方故乡叫“豆角干饭”。
“干饭”就是米饭,之所以叫“干饭”,我想主要是相对粥一类的“稀饭”而言的吧。农忙时节,下地干活的人体力消耗大,正餐一般都吃“干饭”,顶饿。
所谓豆角干饭,就是用豆角做的菜饭。
豆角是故乡的家常菜,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园子边,葱地边,围着杖子(篱笆)种一圈,等到下来的时候,结得嘀里嘟噜地,从初夏到深秋,一茬接一茬,家家户户都吃不完的吃。吃不完的豆角就晒成豆角干,留着冬天吃。豆角干炖肉,就像小鸡炖蘑菇一样,也是地道的东北菜。
新鲜的豆角,那些年在故乡最普遍的吃法就是炖。农村的土灶大锅,咸腊肉、豆角,炖上那么一大锅,敞开肚子,可劲造,当饭吃,是无比酣畅淋漓的。就连剩下的豆角汤也是美味,泡在干饭里,连带着掉出来的豆角豆,也是小时候我们的最爱。
除了炖着吃,豆角还有一种深得人心的吃法,就是做豆角干饭。
那时没有电饭锅,做米饭不像现在,淘米下锅,电一插,键一按,等着熟饭就OK了。农村的土灶大锅,做米饭的方法就是先捞后蒸,即把米煮个八成熟,捞在盆里再上锅蒸熟。
做豆角干饭就更麻烦些。
把摘下来的豆角两头掐尖择丝儿,洗净,粗粗的切成指甲大小。起锅烧油,葱花爆香,撒点五香粉,农家大酱剜一筷子头,下入切好的豆角粒,翻炒加盐,炒至颜色变得翠绿,加水,以刚刚没过锅底的菜为宜。然后,把捞出的米饭盖在菜上,小火慢慢焖熟。开锅盛饭时,把饭和菜搅匀,香喷喷的豆角饭就好了。
性子急的人通常是做不好豆角干饭的,因为要特别注意火候。火大了,糊锅,饭有股烟子味。火小了,饭夹生。需小火慢慢煨,油盐饭菜慢慢浸润,米的甜香、豆角的清香,相互成全,才美。
火候恰到好处带来的副产品是锅巴,我们那叫“锅嘎巴”,金黄酥脆,油盐浸润后的精华,吃起来特别香。
豆角干饭要好吃,有两个秘诀。一是,炒菜用油,猪油比菜油香,做出的饭粒粒饱满色泽油亮,好看更好吃。二是豆角炒至变色后加的水,最好是捞饭后的米汤,带着稠稠的米油,不但营养好,做出的干饭才软软的,不至发干发散。除此之外,还要注意汤不能太多,饭不能捞的太熟(比一般做干饭要生一些,六分熟左右),否则,太软太粘稠,很可能就成了酱粥。那就可惜了了。
有时,我们也切一些土豆块放在里面,就成了豆角土豆干饭。当然,还是豆角唱主角,所以,加了土豆的豆角饭,我们仍然叫豆角干饭,味道自然是更好吃。因为,土豆和豆角是绝配,他们俩在一起,是咋着都好吃。
吃豆角干饭一般不用再单另烧菜了。饭菜一体,吃豆角干饭,图的就是一个好吃省事嘛。当然,现成菜也是有的,大葱蘸酱、咸菜丝,咸黄瓜,是农家饭桌的常客,配着豆角干饭,现在想来都是回味无穷呢。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故乡没有水田,自然也就种不成稻子,所以,吃大米饭是逢年过节来人客(qie,读三声)去才有的事。我们那干旱少雨,田里多种的是谷子,吃的是小米,自然豆角饭就是金黄的小米豆角干饭。
也许是物以稀为贵,那时总觉得大米比小米好吃。现在,颠倒过来,小米可比大米贵多了,再让我选,我倒觉得小米更好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就像今年的J大衣PK羽绒服一样。
今天的豆角饭里我又加了腊肠,用的自然是大米。电饭锅一插一按,一锅出,自然是十分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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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回来的杨先生闻着饭香进门,大加夸赞了一番,我们俩各自都吃了两碗。这要是寻常的饭是饭,菜是菜,我们俩顶多也就是一人一碗饭。
换种形式,换种味道,换种体验,自然也就换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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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来吃去,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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