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一说有关学二胡的一点感悟。
认识二胡,可以追溯到我的童年。我生长在农村,每天睁开眼所见的无非就是那些锄头扁担,犁田耕地,收割播种之类,根本看不见二胡这类物件。二胡,那时都叫胡琴。第一次在村里见到二胡,是七、八岁之间。那时村里一位在外面教书的先生,不知什么缘故回家里来,带了好几只皮箱,当然还有一把在我们小孩子眼里觉得很新鲜的胡琴。一群孩子看新鲜跑到先生的家里,围着这把胡琴转,有眼快的看清了,那琴筒上蒙着的竟是一张蛇皮,我们天生就惧怕蛇,于是,对胡琴这个物件就更刺激好奇了。
先生见众小孩叽叽喳喳对胡琴议论不断,于是就撇下手头活,拿起胡琴转轴调弦,呜呜咽咽地拉起来。那时的琴弦并不是如今用的钢丝弦,而是粗细二根线,所以声音也嗡嗡的并不怎么悦耳。大家明白了这东西的用场之后,带着些许失望都悄然离去了,而我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听,脑子里一个疑惑解脱不开: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十五岁上了高中,又听到了从老师的寝室里传出来的胡琴声,这时的我已经听出这是一首歌曲了,是《在北京的金山上》。冥冥中居然萌生出学胡琴的思想来,私下思忖:要是我也会拉一首曲,只要一首,就满足了。
二年的高中学到了头,镇上的同学面临着下乡,而我是农村人,称之为回乡,跟着父母一起到生产队上工。
从此二胡的事不闻不问,就跟没有念叨过一样。
不多时,一个学习小靳庄的运动来了,每个生产大队都要求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作为一个队里为数不多的回乡青年,我报名加入,而且认定了拉二胡这个位置。
二块钱一把的二胡,是大队里开支买的。几个拉二胡的凑在一起,很新鲜却没一个操过二胡。其中有一位是我小学老师,他的二胡比我们几位的档次要高,我们的是圆筒的,他的是六边形的;我们是二元一把,他的要十元一把。我的小学老师他也不会拉,但是隔壁邻村里有一位教小学的知青老师,是小县城里下放来的,这位知青会拉二胡,而且琴艺不凡。因此,我的老师就几乎每天晚上去邻村知青老师那里讨教,回来传授给我们:就从1——5弦开始练习。
照着15弦的指法,支使着不听话的手指,拉着嘎嘎噪音的弓子,开始了对二胡的探索。
从“猪狗打架”,到勉勉强强能听出点曲子的基本音,再到能完整拉完一个曲子,某一天,还壮着胆子,登上队里搭建的舞台,献演一曲。二胡学到这份上,自我感觉自己已经会拉了。但是,当看到邻村那位知青老师的演奏,自己的自信心又全被打落了。自己的这点“猪咬狗,狗咬猪”的拉奏,跟会拉的知青老师相比,简直没法比。
后来,国家恢复高考,我上了中专,再后来被分配到乡镇单位工作。二胡的事一直搁在了脑后,没有光顾过,也无暇光顾。直到有一回,从广播里听到闵惠芬二胡演奏的《宝玉哭灵》,那二胡声真是委婉哀怨,如泣如诉,感人至深,二胡又在我的脑子里纠缠开了。
我想拥有一把二胡,想掌握二胡拉奏技巧,想把心中的或喜或悲的情感能在二胡的两根弦上倾诉出来。
瞅准一个机会,花十三块钱买了一把圆筒二胡。要知道,那个时候我的工资才二十九块半,所以买把二胡也是狠了一下心的。
吱吱呀呀地,几乎又是从头开始学。这个时候,急切之中,就是达不到心中所想要的那个效果。这时,一些人们常挂嘴上的口头禅似乎都可以搬过来,作证这期间的学琴心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眼高手低;欲速而不达...一段时间下来,好像都没有什么长进,厌倦之意也就统领了整个身心;一段时间之后,原先的那份厌倦消退了,又继续操琴习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技术跟之前显然进了一大步了,于是信心又来,热情陡增,把空闲时间都用二胡声填得满满当当的,直到厌倦再次袭来。
学二胡,我就是在“厌倦”和“信心"两者之间螺旋式转换中完成的。在每一次的转换中,我都能感觉到或多或少的进步。
我也曾在某报纸上看到师徒教学乐器的介绍,其中最重要的一条经验就是,老师只是教你正确的操作方法,而要想掌握和娴熟其中的技艺,别无捷径,只有一条,那就是练习练习再练习,直到达到了一个经验告诉我们需要达到的那个时空领域,你的技艺才能从一般跃到精熟。
因此,不要小觑了每一次的练习,技巧正是从不起眼的每一次练习里不知不觉增进的。
现在,我也退休在家了。退休的生活大家都知道,两个字——清闲!但是我会拉二胡,日子就过得清而不闲,拉拉旧曲,学学新曲,自得其乐。不像一些退休人员,没有自己的爱好,闲得蛋疼,染手赌博输了钱,还被老伴骂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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