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恋

文/张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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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日，星期六，妻子破例加班。十点钟，他懒懒地起床，没头没绪地在屋里徘徊了一阵就钻进书房写他的第108篇小说。

稿纸铺开一个小时了，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顿时觉得矛盾攻心无聊至极，于是将笔一扔，去厨柜找酒喝，所有厨柜找遍，就是找不着。“咳，她妈的！”他知道妻将酒藏了，却不甘心，继续翻箱倒柜，四处找，“老子今天偏要过瘾！”最后他揭开床帘，眼睛一亮，那十多瓶酒不是整整齐齐排列在床下么？好的，他心里想着，急忙猫身下去把床下的酒瓶统统提出放到桌上，接着伸伸腰打算痛饮一阵。就在他再次提起酒瓶时，他的心突地凉了下去，他发现所有的酒瓶里都是空的。他呆了一阵，觉得还有丁点希望，把酒瓶举过头顶，倒立过来，又把长长的舌头伸向瓶口。然而当把最后一个酒瓶也倒立数分钟后，他彻底失望了，身子“叭”地跌落在沙发上。

他出神地望了望桌上的空酒瓶，想起了强令他戒酒的妻子，要是妻子今天没上班在家里或许可讨得一口酒喝。妻总是把酒藏到家里最隐密的地方，很难发现。每每酒瘾一来，他憋不住了就小心翼翼地来到妻身边笑嬉嬉地张起嘴说：“渴！”妻一看他那副馋相心就软，说：“酒嘴！”这时他知道妻子已经应许了，高兴地在妻的脸上亲一下，请妻把酒拿出来让他灌。他只能灌一口，妻定下的规矩他不敢违抗。

其实，一口酒哪能挡他的瘾，他酒量大，三斤不在话下。记得去年三月二十五日晚上，三十多个文友兄弟在泉香酒楼为他预祝三月二十九日的生日，兼祝他的第88篇小说发表，雅酒俗酒喝尽后，文友们个个烂醉如泥，他却仿若无事提起一瓶酒拖着步子回单身宿舍。当时他恍恍惚惚跌跌撞撞地来到一扇门前，以为这是自家的门，却不好意思开门进去，因为他觉得三十多个文友兄弟中唯独自己没醉对不住他们，因此他很惭愧，急忙拧开提着的那瓶酒咕咕咕地往肚里灌了半瓶。最后他瘫倒下去，头撞在门上发出“咚”的响声。

午夜时分他微微醒来，觉得浑身上下迷迷糊糊地躺在舒软地床上，朦朦胧胧的灯光糊着他的眼睛，“渴，渴……”他叫。正当他叫得厉害的时候一张温软湿润的嘴唇贴住了他的嘴巴，一股冰凉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他的心里，是糖浆，他想。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别人的床上，身边紧贴着一个丰熟的女郎，她就是现在的妻子，一位多次撞击他的心灵暗暗恋着他的缪斯女神。他请她来作妻子，却没请她来下令自己戒酒。对自己喝酒，他觉得妻子有点欲纵故戒,正如妻脸上美丽的羞容欲开还闭。“啊，要是妻此时在家……多好！”

他出神地望着桌上那一排整齐的空酒瓶，再次把自己送回到那个粉红色的晚上，沉入那温馨迷人的时刻。他闭上眼睛，感到热情似火的她在向自己靠近，一张温软湿润的嘴唇贴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股冰凉的液体流进了自己的身体。他如醉如痴地享受着、吮吸着、品尝着……

从蜜样的幻境回到身边他有一种胀鼓鼓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美感。他很满足，慢慢地张开眼来却看到一双圆睁逼视的怒目，是妻子的，她不知何时已进了屋子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心在抖，蜜样的美感在点点滴滴地消失，最后只剩下冰凉的身体，和茫然的目光。

“看你，今天又喝醉的！”妻怒视着他，“说过多少次要戒酒。”“我，我没喝。”他小声地为自己辩护。这时，妻说忘了买菜，他说：“我去。”转身之际，他看见妻从提包里取出一瓶酒藏在书橱后，他小心地把门关上，一步一跳地向菜市走去，边走边搓着手说：“为她买菜，我愿意！”

晚上，妻做了一桌子好菜，他刚坐到餐桌边就嚷着要喝酒，妻说没有酒，他却很快地把妻中午藏在书橱后的那瓶酒提了出来。妻见酒被发现了，微微一笑，说：“那你就喝吧，别忘了今天是三月二十五日。”他诺声是，就一边吃菜一边往肚里灌起酒来，口里不时地啧啧称赞“好酒！好酒！”

半瓶酒灌下肚后他就把持不住了，摇摇倒倒地去那床上躺下。过了一会，妻听到他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叫渴，就是不去理睬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抿着嘴笑。他一直叫渴到午夜时分才感到妻子那热烫的身子偎了过来。一张温软湿润的嘴唇很快贴封了自己的嘴巴，一股冰凉的液体流进了自己的身体。

第二天，三月二十六日，他俩都起得很迟，妻问：“昨晚那酒瓶里是矿泉水，你怎么一喝也醉？他顿时耳根一红，说：“我想……”说着就“吧”地在妻羞涩的脸上吸上一口。

“去，酒嘴！”妻摸着脸上被吸热的部位，鬼黠地说：“你知道我吐进你嘴里的是什么液体吗？

“什么液体？——糖浆嘛！”他满有把握地答道。

“噗！——”妻吃的一声笑起来，边笑边说：“傻瓜，那是醒酒用的苦草水。”

【作者简介】张永康，笔名蜀国立秋。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微电影协会会编剧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四川文艺传播促进会常务理事、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通俗文艺家协会会员、内江市作家协会理事、《西南作家》杂志副主编、《天下云山》微信平台主编。已在全国公开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两百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心狱解码》、《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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