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夏之交,又是一年春耕季。
如同四季更替,在长沙小住了一个多月的母亲内心开始燥动了:要回老家种地!!!
这是一个无法变更的轮回,一个无法调解的死结。
春节前,腊月二十五日,母亲终于从独自生活的老家山村来到了县城,她的样子总是像在外流浪的三无人员,穿着脏兮兮的外套,面黄肌瘦,双手的老茧层层叠叠,还有少许裂口,总之身上满是农村烟火气、满是三十年前生活窘迫的烙印。
于是,轮回开始。首先弟弟弟媳带着她更换衣服、帮她打理好行李,随我的车前往长沙过年。不顾我车上满载各种卸货,把她从老家带来的各种大包小包统统塞进车内。我说:妈这些东西可以不带了,孩子们也不爱吃,你就放在弟弟这里吧。母亲说:不行,我自己要吃的!其实每次带来的那些被母亲视作宝贝的东西大多都进了垃圾桶。
来到长沙,带她去医院检查治疗年前被诊断出来的疾病。母亲说,听某某讲湘潭有个医生可以治好她的病,要我带去找这位医生。当然,我仍然带她去医院,开出了一个疗程28天的药品,医生建议至少要三个疗程才能确保有所疗效,这个又成为我们不听她指挥的实锤。
从医院回来,母亲说开春了,是该回老家的时候了。我告诉母亲:你身体不好,在这里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把身体慢慢照顾好,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如果坚决要回去,也先把这一个疗程的药用完看看效果再定。
母亲听进了心里,她用实际行动来兑现我对她的要求:医生要求的每天用药量她翻倍的用,这样只需要半个月就把药消耗掉就可以回家了!于是,外敷药用过量导致皮肤大面积过敏,整晚整晚无法入睡。当然,我照例没有站在母亲内心的角度来体量她,对她又进行了言语上的暴力。
在我的压制下,终于4月初,母亲终于再也不能忍受继续呆在长沙养身体,她知道和我商量是没有希望的,于是每天找父亲吵架,各种找茬,各种言语上的攻击。
在父亲无法忍受之下,最后母亲胜利地回家了。一年一轮回,每年不重样。
母亲在这样的轮回中,家里不能有较长时间的安宁,不然她必须找出点事情来让大家都不好过,主要针对父亲和我们兄弟俩,就像老家自来水问题,之前我们要安装,母亲坚决不许,到后来花数倍的代价再搞好。
让我想起《都挺好》中的苏大强,所有的“作”都找不到明确的目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有这样的想法/做法:明明可以安享晚年,却要成天搞成叫花子的模样;明明可以儿孙满堂,却要孤家寡人忍受寂寞;明明可以把身体调理更好,却要忍受病痛折磨;明明可以夫妻老来互相照顾,却变得势若水火。。。。。。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儿女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听母亲的安排,她没有存在感!所以她更愿意一个人呆在老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鸡鸭猫狗统统都必须听她的指挥!
面对老母亲,我时常感到迷茫。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常常告诫自己,和母亲沟通时要心平气和、要有耐心,却又常常瞬间如雷暴一般。
我已经不再期待母亲有所转变,这是她的宿命。这是我奶奶遗传下来的劣根,她注定要“发扬光大”下去。
让她活在自己编织的美好中吧,哪怕我们认为那是受罪。
只希望,她老人家的身体能支持得越久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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