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的婚姻是包办的，一直都是吵吵闹闹过来的。即使是对方生病了，也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心。
记得妈妈有一年过年生病了，起不来床，年饭都是我们兄妹和嫂子一起做的，妈说：爸爸半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我说：总归想喝水，会倒给你吧？
妈说：倒个鬼，他在隔壁房间睡他的觉，问都没问一句。
爸爸实在冷漠，一辈子和妈妈就没有什么感情，甚至有点像仇人，见面就容易吵起来。我们也一点办法没有。
那年过年，爸爸在厨房洗碗的时候，突然哭了，一个大男人，我是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软弱，我也是第一次走近爸爸，轻抚他的背，说会好起来的，也劝说他平时对妈好一点。
今年过年，提前回来住几天。晚上，爸爸在房间里踩缝纫机，我走过去说：爸，早点睡呀，还在忙什么？
“给你妈做两件夏天穿的衣服，你拿给你妈看看。”他说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拿给妈妈看，我调侃地说：爸给你做的。对你好吧？
妈说：你想穿？这给你。说完，妈妈也抿嘴笑了。
我准备放进柜子里，爸说，不放进去，到时候把扣子做上去，再熨烫一下。他边说手头上边做第三件衣服。
这是爸爸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对妈妈的“温柔”，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示好的感觉。
可能是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让爸爸有所触动，也可能是他自己生病以后，变得柔软了，虽然这柔软的时刻很短暂，我也觉得很难得。
送爷最后一程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亲人一个个变老，离开，时光太快，爸妈也在衰老，包括我自己也长出了白头发，我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要跟自己的父母说永别，会是怎样的心情，撕心裂肺。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我就这样依靠在妈妈身上，右手搂着他的肩膀，紧紧搂着，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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